时间  明朝，正德年问。

　　人物  海舟  民间艺人。

　　花氏  落难夫人。

　　刘瑾  权奸。

　　公子、小姐、太监、校尉若干。

　　（幕启：民间艺人海舟家。）

　　（花氏面容憔悴，心神不宁上。）

　　花  氏  唉！

　　花  氏  唉！

　　（唱）天昏昏地沉沉梆声阵阵，

　　儿心慌眼皮跳气恨难平。

　　怨只怨天无情洪水泛滥，

　　决堤岸毁家园民不聊生。

　　贼刘瑾讨圣旨救灾放赈，

　　起私心吞灾款坑害黎民，

　　我夫君冲冠一怒骂奸贼，

　　忠良臣遭暗算进了牢门。

　　那刘瑾不甘体又行诬告，

　　欲将我文氏满门斩草除根，

　　多亏了海舟他侠肝义胆，

　　救母子到他家暂且藏身。

　　海舟他到长街把消息打听，

　　因何故到此时不见回程。

　　（海舟持九子鞭匆匆上。）

　　海  舟  （敲门，悄声）开门，快开门！

　　花  氏   啊，是海舟。（开门）海舟，你可回来了。

　　海  舟  夫人。情势不好！

　　花  氏  怎样！

　　海  舟  那刘瑾派遣大将王仁搜杀你府，不见你母子踪影，便将那老院公杀死在府中！

　　花  氏  哎呀！老院公啊……（泣）

　　海  舟  夫人不要悲伤。可恨刘瑾贼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强令紧闭四城，挨户搜查你母子三人！

　　花  氏  唔呀呀，这便如何是好？（泣）

　　海  舟  （焦急踯躅）这…… 啊，啊，有了。夫人，不如我们以兄妹相称，假作一家四口，一同混出城关，你看如何？

　　花  氏  这……

　　海  舟  哦，莫非夫人嫌我海舟出身低贱？

　　花  氏  海舟哥说出哪里话来，我是只恐连累你。（泣）

　　海  舟  嘿，我海舟也是堂堂的汉子，见义勇为我责无旁贷。

　　花  氏  如此，花氏叩谢……

　　海  舟  嗨嗨嗨，荒唐！

　　花  氏  兄长怎地说我荒唐？

　　海  舟  你我既是兄妹，你怎么称起花氏来了呢？

　　花  氏  那称什么？

　　海  舟  喏喏喏，到了关前，守官问你，你就回答，奴家姓海，名叫翠花。

　　花  氏  翠花。

　　海  舟  只因丈夫早年亡故……

　　花  氏  （哭）呜呀……

　　海  舟  咳，这有什么哭的，说你丈夫早年亡故是假说的沙。

　　花  氏  （点头）哦，记下了。

　　海  舟  还要说母子无以度日，随兄长过关外出流浪，记下了没有？

　　花  氏  母子无以度日…… （哭）呜呀……兄长啊，我方寸已乱，就烦你一并说了吧。

　　海  舟  嗨，这怎么行。到了关前，那守官问你，就得你来回答，倘若我二人口白不对，露了马脚，岂不坏了！

　　花  氏  如此，小妹记下就是。

　　海  舟  夫人哪！

　　海  舟  夫人哪！

　　（唱）尊夫人你休流泪，

　　切奠高声。

　　流泪招人间，

　　高声恐人听。

　　泄露了机关，

　　大事难办成。

　　五鼓天快亮，

　　唤醒了公子小姐快起程。

　　花  氏  妹子这厢就去。（下）

　　海  舟  （唱）我收抬破衣衫，

　　带上这讨米棍。（舞动九子鞭）

　　（伴声：哎哟子耸耸嗳呀子嘣，闹莲花呀乐乐咚。

　　海  舟  （唱）但愿得过关之事，

　　一路顺风。

　　（伴声：哎哟子耸耸嗳呀子嘣，

　　闹莲花呀乐乐咚）

　　（海舟舞下。）

　　（内鸣锣开道声：“九千岁刘金公驾到！”）

　　（四校尉上，肃立恭迎。）

　　（二太监搀刘瑾上。）

　　刘  瑾  （念）全凭诡计邀天幸，

　　一人之下压万人。（落座）

　　众校尉  参见九千岁。

　　刘  瑾  免。

　　众校尉  谢千岁。

　　刘  瑾  尔等把守关门，可曾查出逆臣家小？

　　众校尉  出入人等，均已悉心盘查，未见文氏家小。

　　刘  瑾  咱家今日亲自守关，凡出入者，均要有咱家的路引执据。有擅自放行者，定斩不饶！

　　众校尉  遵命。（下）

　　刘  瑾  这正是：

　　（念）四城撒下天罗网，

　　看你母子逃何方。

　　（刘瑾打呵欠。二太监为之轻轻槌背。刘瑾昏昏入睡。）

　　（二幕闭。）

　　（海舟持丸子鞭带领已改换了槛楼衣衫的花氏母子上，欲直入关口。）

　　（众校尉持刀上。）

　　众校尉  呔，何人闯关，看刀！

　　海  舟  哎——慢来，慢来，是我，海舟啊。

　　校尉甲  因何闯关？

　　海  舟  喔吓，将爷们不要误会，我焉敢闯关罗。我是特地来找诸位的。

　　校尉甲  找我等作甚？

　　海  舟  唉，只因城内我的生意清谈，日食难度，只得带领我的一家四口，出关求乞哟！

　　校尉甲  （审视花氏）……她，是你什么人？

　　海  舟  嘻嘻嘻，她是我妹子，我是他的哥哥。这是我的外甥女。那是我的外甥。

　　校尉甲  （指公子、小姐）叫他们近前，待我盘问。

　　海  舟  嘻嘻嘻，不消费神，难得操劳，人人皆知，个个都晓。她是我的妹子，我是她的哥哥。我叫海舟，她叫翠花，我今年三十二岁，她今年二十八。娘家姓海，婆家姓花。妹丈不幸病亡，留下儿女一双，母子无以度日，只得随我流浪，将爷若是不信，烦请细问端祥，嘻嘻嘻……

　　校尉甲  嘟！你一个人叽哩哇啦噼噼啪啪都讲完了，我还问什么？

　　海  舟  将爷息怒，我见你们日夜辛苦，十分疲劳，所以，我就连问带答，详细察报，省得麻烦将爷，免得将爷操劳，嘻嘻嘻……

　　校尉乙  真是卖唱之人，

　　校尉甲  一张油嘴。

　　海  舟  嘻嘻嘻，将爷们过奖、过奖……（示意花氏母子）过、过、过…… （挽手欲过去）

　　众校尉  休得乱闯！（阻）

　　校尉甲  哼，公公王爷知道了，要你的脑袋！

　　海  舟  （一惊）哪个公公王爷？

　　众校尉  九千岁，刘公公。

　　（海舟与花氏母子暗惊，海舟示意匆怕。）

　　海  舟  喔，呀、呀、呀、呀，刘公公是我的老熟人，老交道了啊，哈、哈、哈……

　　众校尉  你……？

　　海  舟  将爷们哪，常言道，公事嘛就是聋事，瞒上不瞒下，只要你们高抬贵手，遮瞒一二，就是公公王爷知道了，看在我这老熟人的面子上，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鼻子里哼一声，也就过、过、过……过去了。（又欲闯过）

　　众校尉  呔！再若乱闯，休怪我等反面无情！

　　海  舟  哟，啧、啧、喷……真是牛魔王的脸，说变就变哩！哦，对、对、对，你们怕公公王爷降罪，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可你们是知道的，公公王爷平日最喜欢听我唱九子鞭，也是最最喜欢我的。也罢，就让我亲自去见他。

　　校尉甲  哼，你是甚等样人，这般时候，怎能放你去见他。滚！

　　海  舟  咦呀！？（计上心来）那好，不见就不见，我在这里等、等、等，等上个十天半月，等到他出来，那时间，我就跪上前去，大声禀报，公公王爷在上，小人在这关前，亲眼看见守关将士，私自放走了一群男女……

　　众校尉  （惊）吓！？

　　海  舟  每人还得了（夸张比划）这么多，这么大的红包包，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众校尉  （摸脑袋）啊呀，完了！

　　海  舟  好好好，不让见就不见，（对花）妹子，我们到一旁等去。

　　众校尉  哎，海舟兄弟，我们商个量好吗？

　　海  舟  （故意扳俏，打京腔）跟你没商量！

　　校尉甲  海舟啊，只因公公王爷亲自率领兵马，把守关口，要捉拿文氏家小。方才，又传出话来，凡过关人等，均要千岁的路引执据。才能……

　　海  舟  得得得，还不是的？ 只要你放我去见千岁，讨得路引执据，岂不是免了你们的干系么？

　　校尉乙  只是……

　　海  舟  只是甚么？

　　校尉乙  千岁还在打睡。

　　海  舟  咳，说来说去，还是不让见。算了算了，妹子我们走！（欲走）

　　众校尉  哎，慢、慢、慢。（互相商量）

　　校尉甲  我看公公王爷平日的确很喜欢他

　　海  舟  （窃听）嘻、嘻、嘻！

　　校尉乙  那就引他去见千岁吧。

　　海  舟  （拍手叫好）嗳，这就够朋友。妹子你到一旁等着，我去去就回。

　　校尉丙  （对花氏母子）来、来、来，一旁歇息。

　　校尉丁  这边，这边！

　　（校尉丙、丁押花氏母子下。

　　校尉甲  海舟，随我来

　　（校尉甲、乙引海舟圆场。）

　　校尉乙  见了千岁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们带你来的呀。

　　海  舟  嘻、嘻、嘻，知道，知道罗。

　　校尉甲  （拱手）拜托，拜托了。

　　（校尉甲、乙下。）

　　（二幕启。刘瑾正在打睡）

　　刘  瑾  （打呼噜）呼—— ！

　　海  舟  嚯！看样子一会半会都醒不。……哎呀，且住！我不能久等，迟则生变，这、这、这.. 啊，有了，我不免用这根讨米棍（指尢子鞭）把他钻醒，他若发怒，我就奉承他几句，不就行了。（用鞭梢钻刘瑾的鼻孔）嘻、嘻、嘻……

　　刘  瑾  （鼻孔痒痒，打了个喷嚏）呸啾！（翻了个身，又酣然八睡）呼—— ！

　　海  舟  咦，他睡死了。再来！（猛力一捅）

　　刘  瑾  （受惊，大叫）哇，抓刺客！

　　（众校尉急上）

　　众校尉  刺客哪里走！（欲抓海舟）

　　海  舟  哎，慢来，慢来，公公王爷，我是海舟啊！

　　刘  瑾  （睡眼惺忪）唔……你受何人指使，行刺咱家，快快从实招来！

　　众校尉  （抖威）讲！（亮刀）

　　海  舟  哎呀呀呀，真是好人难做啊！

　　刘  瑾  此话怎讲？

　　海  舟  千岁容禀。是小的方才进得关来，只见公公王爷在此打睡，呼—— ！（绘声绘色地）突然一条金花蛇儿，在王爷的鼻孔内面，是这样钻来钻去，钻去钻来。一时间，小人心中十分著急，慌乱之中，用这杆鞭儿，捅，捅，捅，嗵的一下，将蛇儿捅走…… 突然，金光一闪！乖乖，来来来，来煞了！

　　刘  瑾  （一惊）什么来了？

　　海  舟  我的咯天！只只只见那么大（夸张）那么大一条金光四射的五爪金龙在你老人家的头顶上绕来绕去，绕去绕来，当时，我唯恐伤了公公王爷，吓得我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为了要敦我的老熟人、老交道公公王爷你，这时，我顾不得粉身碎骨，也来不及仔细思量，我就卷起袖子，麻起胆子，抢起钻子，对准鼻子，就这么一下子……嘣！

　　刘  瑾  啊……！

　　海  舟  没料想把公公王爷您给惊醒了。死罪呀，死罪啊！（跪）

　　刘  瑾  （喜形于色）哦，原来如此！

　　海  舟  你老人家乃是当朝福星，平日待我不薄，这、这、这行刺二字，从何说起哟！罢、罢、罢，话已禀明，要杀要剐，任凭千岁发落！

　　刘  瑾  海舟，你方才所见，果然是真么？

　　海  舟  咳，（泛指刘瑾等人）扯谎的，捏白的，行骗的，杀黑的，是狼、是蛇、是狗、是鳖！

　　刘  瑾  好了，好了，起来吧！

　　海  舟  谢千岁！

　　刘  瑾  （起身沉思）……蛇钻七孔……

　　海  舟  嘻、嘻、嘻，江山一统。

　　刘  瑾  金龙出现……

　　海  舟  嘻、嘻、嘻，必登金殿。

　　刘  瑾  （触动）啊，必登金殿？

　　海  舟  嘻、嘻、嘻，我看公公王爷就活像个真命天子哩！

　　刘  瑾  （欣然）真命天子，啊哈……

　　海  舟  嘻、嘻、嘻……

　　（刘瑾转身巍然落座。）

　　海  舟  小民参拜真命天子。

　　刘  瑾  （煞有介事地）爱卿平身哈……

　　海  舟  谢真命天子。嘻、嘻、嘻……

　　刘  瑾  海舟，今日关口盘查甚严，你是怎样进来的？

　　海  舟  小的生得矮小，趁将爷们不备，我是这样一溜，就溜、溜、溜进来。

　　刘  瑾  噢…… 你这样会溜，怎不溜过关去？

　　海  舟  咳，朝中那么多文臣武将，都溜不过你老人家的手心，我又怎么溜得过罗。

　　刘  瑾  嗯。

　　海  舟  再说，我万一溜脱了，岂不要连累这些将爷们受责吗？

　　刘  瑾  唔，你的良心还不坏。

　　海  舟  为人不能凭良心，岂不是遭世人唾骂的，公公王爷……

　　刘  瑾  （瞪眼）嗯！

　　海  舟  （急转弯）……你老人家说对不对？

　　刘  瑾  嗯，对对海舟，你来此何事？

　　海  舟  只因城内生意清淡，难以糊口，只得带领一家四口，出关卖艺求生。

　　刘  瑾  都是你的甚么人？

　　海  舟  我，我的妹子，我的外甥女，我的外甥。

　　刘  瑾  唔……叫她们进来。

　　（花氏挽公子、小姐上。）

　　海  舟  （对花氏悄声）你见过刘瑾吗？

　　花  氏  从未见过。

　　海  舟  没见过就好，有兄长在此，不要怕。（大声）妹子，快来叩见公公王爷。

　　花  氏  民女叩见公公王爷

　　刘  瑾  （注视花氏）你叫……何名字？

　　花  氏  （慌）我……

　　海  舟  （急转）她叫翠花。

　　刘  瑾  不要你讲。（对花）多大年纪？

　　花  氏  二十……

　　海  舟  （打手式示意）……

　　花  氏  二十八岁。

　　刘  瑾  （察觉）嗯？海舟，你……？

　　海  舟  （急接）我。我三十二岁。（掩饰地笑）哧……

　　刘  瑾  （问花氏）他是你什么？

　　花  氏  这个……

　　海  舟  （急接）我是她的哥哥，她是我的妹子，她娘家姓海，婆家姓花，妹丈已故，度日无法，随我出关流浪，唱曲卖艺度生涯！

　　刘  瑾  住口！（指花氏）将她拿下！

　　众校尉  吼！（架住花氏母子）

　　花  氏  （大惊）啊呀，兄长！

　　子、女  （哭）啊呀，舅舅救救我！呜……

　　海  舟  咳、咳、咳，公公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哟？

　　刘  瑾  哼、哼，你们既是兄妹，为何面貌一点也不像？

　　海  舟  嗨哟，他像爹，我像妈，男女生相本有差，不信请看他们俩，（指子、女）总有一个不像妈。公公王爷快发话，免得吓坏了她、他、她哟！

　　刘  瑾  （释然）嗯……倒也有些道理。

　　海  舟  嘻、嘻、嘻，妹子，快快谢过公公王爷。

　　众校尉  （迟疑地）这……？

　　刘  瑾  （挥手）罢啦。

　　众校尉  谢公公王爷。

　　刘  瑾  哈、哈、哈……海舟，你妹妹可会唱九子鞭？

　　海  舟  会、会、会，我唱主角，他们帮膛，珠联壁合，婉转悠扬。

　　刘  瑾  好，咱家正是不爽，你快唱上几曲好为咱家舒心解闷

　　海  舟  回公公王爷，今天关中有事。是这样唱唱闹闹，唯恐误了你老人家的公事，再说，天色已不早了，还是请公公王爷赏我们一张路引执据，让我们赶路吧。

　　刘  瑾  不妨事，不妨事，只管唱来。

　　海  舟  这……（不得已，目示花氏）

　　花  氏  （会意）……遵命。

　　刘  瑾  哈、哈、哈，酒来！

　　（二太监捧酒上，斟酒

　　刘  瑾  （饮）海舟，你与我唱！

　　海  舟  啊，唱。

　　刘  瑾  你与我舞！

　　海  舟  舞。公公王爷请听哪！

　　（节奏鲜明的音乐声起。海舟舞动九子鞭。）

　　（唱）三月花开草逢春

　　杨柳下，美佳人，

　　红绫袄，绿罗裙，

　　双双对对玉婷婷。

　　（伴声：哎哟子嘣，嗳呀子耸，

　　嘣嘣耸耸，耸耸嘣嘣，

　　闹莲花呀，乐乐咚。）

　　刘  瑾  （乐）好哇！

　　（校尉甲上

　　校尉甲  报禀千岁，王仁将军查抄文府回关，有密情要面禀千岁。

　　海  舟  （一惊）吓……（立即镇定下来）

　　（唱）三皇五帝夏商周，

　　先有战国后春秋。

　　刘  瑾  （一边击节以和，一边不耐烦地对校尉甲）叫他一边等候。

　　校尉甲  是。（下）

　　海  舟  （唱）前朝旧事我不表，

　　听我单唱明开初。

　　洪武开基列疆土，

　　代代相传乐无忧。

　　文官朝朝饮美酒，

　　武官走马赏花楼。

　　只有公公忙公事，

　　忙里偷闲饮几瓯。

　　愿你富贵能长久，

　　愿你事事能到头。

　　看你不像个公候相——

　　刘  瑾  （不悦）嗯！？

　　海  舟  （唱）久后必定坐——

　　（从校尉闻歌溜上，窃听。）

　　众校尉  （帮腔）—— 坐坐坐坐。

　　众    （齐唱）……坐龙楼。

　　刘  瑾  （大喜）哈哈哈哈，好哇！（饮）

　　海  舟  （唱）景阳钟，御鼓楼，

　　紫檀香，焚金炉。

　　真命天子龙楼坐，

　　文武百官贺千秋。

　　众    （唱）哎哟子嘣，嗳哟子耸，

　　嘣嘣耸耸闹莲花呀乐乐咚。

　　刘  瑾  （大叫）唱得好！来、来、来，都来帮腔。斟酒！哈、哈、哈……

　　海  舟  （唱）帝王家，似天堂，

　　凤阁龙楼舞霓裳。

　　那一日游过宰相府，

　　宰相府，胜天堂

　　人说富贵算宰相，

　　我道逍遥数帝王——

　　众    （唱）数帝王——

　　莲呀莲花闹，闹呀闹莲花哟。

　　海  舟  （唱）东边三间宫，南面三问房，

　　西边三间宫，北面三问坊，

　　东宫红罗帐，西宫象牙床。

　　九嫔八妃任欢畅，

　　宫娥彩女捧琼浆——

　　众    （唱）美酒浆——

　　任呀任你尝，闹呀闹莲花。

　　海  舟  （呤）一盏二盏三盏四盏五盏六盏七盏八盏九盏十盏，

　　十盏九盏八盏七盏六盏五盏四盏三盏二盏一盏，

　　众    （唱）美酒浆——

　　海  舟  （唱）美酒浆，美味浓，

　　莲花闹，乐咚咚。

　　九千岁，刘公公，

　　蛇钻七孔现金龙

　　有眉无须是佛相，

　　他日一定登九重——

　　众    （唱）登九重——

　　哎呀子嘣嘣嗳呀子耸，

　　嘣嘣耸耸莲花闹呀闹莲花。

　　刘  瑾  （大笑）哈、哈、哈……

　　（校尉甲慌忙上。）

　　校尉甲  报禀千岁，王将军说，事情太急，他要斗胆闯进来了！

　　刘  瑾  （怒）哼，叫他再等一会！

　　海  舟  啊，公公王爷不能再唱了，再唱就会耽误大事了。

　　刘  瑾  嗯，海，海舟，你，你走吧！嗝……

　　海  舟  （迫不及待）谢九千岁！（引花氏母子出门）

　　刘  瑾  回来！

　　海  舟  （一惊）啊！叫哪个？

　　刘  瑾  海舟转来！

　　海  舟  公公王爷，我走得好好的，你又叫我转来则甚？

　　刘  瑾  蠢东西！咱家叫你走，你恨不得飞起走哩，你没有咱家的路引执据，怎么出关？来呀，赏海舟十两纹银，外带路引执据一张，速速过关去吧！

　　海  舟  公公王爷万岁！

　　（太监递过路引执据。）

　　海  舟  （接过，对众拱手）诸位，下回再唱公公王爷登仙，啊，嘻、嘻、嘻……

　　众    啊，登仙，登仙哪，哈、哈、哈……

　　（海舟带领花氏母干大摇大摆下。）

　　刘  瑾  （陶醉）唔……真命天子，金龙缠、缠、缠……（昏昏入睡）

　　（校尉甲再上。）

　　校尉甲  禀千岁，王将军闯进来了！

　　刘  瑾  （呼噜）呼—— ！

　　众校尉  咳！

　　（幕落。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