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物　二老倌　放鸭师傅

　　亚书记　公社书记

　　孙　旺　办点干部

　　记　者　报社记者

　　时　间　现代

　　地　点　滨湖某农村

　　（莲湖侧畔，荷花怒放，绿柳垂扬，野草丛生，鸭声嘈杂。）

　　（幕启，孙旺内邀鸭声，啊啰啰啰。）

　　孙　旺　（向内）刘大娘，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的三只鸭公，八只鸭婆，少了半皮鸭毛，都归我孙旺负责赔哒！（转脸）啊啰啰啰，花鸭婆，你帮我一个忙，莫带头乱跑好不好？（向观众）大家一看我这个样子，就晓得我不象个放鸭的，那我今天何事出来放鸭咧？唉！（摇头）

　　（唱）讲起来话就有蛮长，

　　我讨堂客还冇这样忙。

　　报社记者今天来照相，

　　累得我象蚂蚁爬在热锅上。

　　谁知它粮棉牲猪都不拍，

　　专为鸭子来照相。

　　说亚书记办点经验好，

　　集体养鸭有文章。

　　登报的稿子打了清样，

　　现场照片差一张。

　　昨天县里来通知，

　　连夜开会作商量。

　　还是亚书记经验丰富点子多，

　　不慌不忙定主张。

　　他要我各家各户收鸭子，

　　聚零为整把鸭子赶到莲湖塘。

　　今日我忙就忙在点子上，

　　为的是亚书记报上把名扬。

　　他往上面爬，

　　我也能沾光。

　　今年入党明年再把委员当，

　　哈哈哈，这真是水晶玻璃两面光。

　　哎，花鸭婆，又是你带头乱跑。

　　（举篙赶、鸭子乱窜）你乱跑？你乱跑，

　　（急得满台转，脚划破）哎哟，你咯只磨爷老子的！（举篙猛力打下去）

　　（亚书记上场正碰上这一篙子。）

　　亚书记　哎呀！

　　孙　旺　哎呀！亚书记，对不起，对不起。

　　亚书记　你怎么搞的！（摸头）你看，脑壳起了一个它。

　　孙　旺　失错，失错。（用手去摸亚头）只怪这些背时的鸭子太不听指挥哒！

　　亚书记　收了多少？

　　孙　旺　全大队社员家里的鸭子都收起来哒，还只有三百六十七只。

　　亚书记　还差六百多？

　　孙　旺　唉！这事只怪我，在汇报材料上过分地夸……

　　亚书记　呃，不要讲这些，写就写哒。“四人帮”倒台不到两年，发展这么快，绩是显著的。不过，要抓紧时间想办法，冇得一千，最少得八九百只才行嘛，记者是不好打招呼的。

　　孙　旺　唉，难啊！

　　（唱）鸡有叫晨我就起了床，

　　挨家挨户收鸭忙。

　　跟马五伯打哒几多咀巴仗，

　　向刘大娘好话讲了几箩筐。

　　为赶鸭我的脚趾被划破，（提脚）

　　亚书记　（看脚）

　　（唱）今日事你吃了亏来受哒防。

　　孙　旺　（唱）我吃亏受伤算什么，

　　只想为公社党委争份光。

　　亚书记　（唱）你办事得力肯吃苦，

　　组织上不会把你忘。

　　只是这鸭子数量少，

　　孙　旺　这……（思考片刻）刘！

　　那就去找二老倌打商量。

　　亚书记　找他？

　　孙　旺　是啊，时间紧迫，只有二老倌还养着一群鸭。

　　亚书记　他？他是个煮不进油盐的鹅卵石，要他来，是坐漏船过河，不保险。

　　孙　旺　全队除二老倌会看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哒，他的鸭子就在湖边，我看就汤下面，他也会肯，再说，照相时，不要他在场，也出不了麻烦。

　　亚书记　嗯，你要见机行事。

　　孙　旺　好，好。（欲下，传来二老倌邀鸭声）呃，是他来哒。

　　（二老倌心情舒畅撑鸭划子上场。）

　　二老倌　（唱）小小鸭划两头尖，

　　老汉放鸭在河边。

　　是非美丑我能辨，

　　嘻笑怒骂性情憨。

　　孙　旺　呀，二老倌，哼戏放鸭，比神仙还要快活。

　　二老倌　哟，孙大干部，好久未见，失敬。失敬。

　　孙　旺　你看，这是谁呀？

　　二老倌　哎呀，今天刮什么风，把“鸭书记”……（捂咀）亚书记吹到湖边上

　　来哒。

　　二老倌　对，对。书记驾到，小民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孙　旺　二老倌，你成戏迷哒，开口就戏腔戏调。

　　亚书记　二老倌，你的鸭子养得不错啊。

　　记　者　哪里，哪里，书记过奖，（发现另一群鸭）这是哪个队的鸭子，为何冇得人放管。（邀鸭）啊啰啰啰……

　　孙　旺　二老倌，不要邀。

　　二老倌　不邀伙了群，就不得清场。

　　孙　旺　不要紧，不要紧。

　　二老倌　你不要紧我要紧，我这群鸭天天都在齐蛋，你看这群鸭，几十只公鸭混在一起，一定会吵场伙。（邀鸭）

　　孙　旺　（拦二）唉，二老倌，有亚书记在这里，莫说几只鸭，就是混错几头牛也不要紧。

　　二老倌　唉，鸭子就不象牛啦，一成它，喊爷老子都搞不清场咧。（继续邀鸭）

　　亚书记　（拦二老倌）不要紧，来来，坐下来抽烟。（递烟）

　　二老倌　我吃这个。（在腰上取出烟袋抽烟）

　　（亚书记跟孙旺耳语，要他去将鸭赶在一起，孙旺下。）

　　亚书记　二老倌，这群鸭几个人看，多少只？

　　二老倌　三员大将，六百鸭子兵。

　　亚书记　还有两个人呢？

　　二老倌　交蛋去哒。（闻鸭叫）呃，孙干部，你何事把鸭子赶到一起唦？（起身

　　去拦）

　　亚书记　（拦二）不要紧，有“啰壳”我负责。

　　记　者　亚书记，为么子硬要伙群唦？

　　亚书记　二老倌，

　　（唱）你莫急来，莫声张，

　　有件事请你来帮忙。

　　我想借你这群鸭，

　　二老倌　借鸭？

　　（唱）听说他借鸭我心里慌，

　　他吃鸭子是老行。

　　红烧煎炸外带清清燉汤。

　　外号叫做“鸭书记”，

　　光只会吃不会养。

　　他吃鸭子冇花过钱，

　　咀巴一抹公家去划帐。

　　亚书记　（唱）今日借了今日还，

　　放鸭就在这湖塘。

　　鸭毛不少你一皮，

　　补你两百斤饲养粮。

　　二老倌　（唱）借鸭到底为什么？

　　亚书记　（唱）为帮鸭子照一张集体相。

　　二老倌　照相？

　　亚书记　是呀，把鸭子集合起来拍张照片。

　　二老倌　亚书记，

　　（唱）鸭子它，一不想当官，

　　二不图表扬，

　　三无大功劳，

　　四冇美貌相，

　　成天东游又西荡，

　　给牠照相为哪桩？

　　亚书记　（唱）鸭子照相登报上，　　

　　放鸭师傅把名扬。

　　说明六畜兴旺形势好，

　　为了给集体增份光。

　　二老倌　（唱）莫说我又将直话讲，

　　不要打肿脸把胖子妆。

　　前年粮棉拍张“双喜相”，

　　缸子里的米都交哒“三超粮”。

　　红旗单位向外边借谷吃，

　　红花草子煮粥充饥肠。

　　去年猪场拍现场，

　　家家的年猪进了冻肉厂。

　　这回鸭子一照相，

　　年底鸭毛会卖光。

　　亚书记　二老倌，你又在这里诬蔑大好形势。

　　二老倌　我只晓得三担牛屎六箢箕。

　　亚书记　你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二老倌　我讲的是群众的心里话。

　　亚书记　我要开除你的鸭佬资格。

　　二老倌　哼，开除就开除，我一个人还怕养不活？不看鸭一样的吃饭，篙子交给你，我走了。（丢篙正好打在亚书记头上，孙旺端箩筐上）

　　孙　旺　二老倌，快跟鸭开食去。

　　二老倌　哼，你开吧！（欲走）

　　孙　旺　呃，我又不晓得开，还是请你帮忙。

　　二老倌　我被开除了看鸭的职务。（欲走，对鸭子）啊啰……（鸭跟二老倌跑）

　　孙　旺　（对亚书记）亚书记！记者到了大队部，鸭子都跟二老倌跑哒！咯又何

　　得了吵？

　　亚书记　你去把他拦住。　　　　

　　孙　旺　（对二老倌）二老倌，今天你就做点好事要不要得？

　　亚书记　二老倌，暂时开除留用，写出反省，看你今后的态度如何。

　　二老倌　我从娘肚里出来，就是咯号态度。

　　亚书记　你……　　　　

　　二老倌　算我怕哒你？你在台上，有你的狠，我走哒。（鸭子又艰二老倌跑）

　　孙　旺　哎，（向二恳求地）我的个二老子吔，领导上讲你句把话，算得了么子，何必咯样认真啦。（又向亚书记）亚书记，二老倌是咯号人，我看为了大局，就莫争哒。（把箩筐给二老倌）二老倌，还是请你给鸭子开食。走啰，止啰。（鸭子叫声急切）

　　二老倌　哼，不是怕饿坏鸭子，今天死人我都不干。

　　孙　旺　你一向是关心集体的老模范。

　　二老倌　莫灌米汤好不好。（端谷逗鸭）啊啰啰啰啰。……（下）

　　亚书记　真不识抬举，拍照后，坚决开除他。我去接记者，你在这里打招呼，莫让二老倌与记者接近。（下）

　　孙　旺　唉，难办，难办。（下）

　　（记者上场。）

　　记　者　（唱）今日莲湖走一趟，

　　拍一张书记放鸭相。

　　照相机子身上带，

　　深入实地看现场。

　　（二老倌边唤鸭，边撒食，记者看见。）

　　记　者　老同志，这一群鸭子蛮不错呀！

　　二老倌　你说不错就不错，我们鸭子会结合，叫它拢它就拢它，叫它解散各归各。

　　记　者　你养的鸭子还蛮讲纪律啦。

　　二老倌　看样子，你又是来照相的。

　　记　者　老人家眼力不差，我是报社记者。

　　二老倌　记者同志，莫怪我不客气，我一见你身上挎的咯只“把戏”，心里就——？

　　记　者　就何事啦？

　　二老倌　凌冰溜、路上端清油——

　　记　者　此话怎讲？

　　二老倌　吓得冷汗只淋。

　　记　者　冇得样历害吧？

　　二老倌　嗯，照相机虽小威力大，群众见了就害怕。

　　记　者　真有意思。（旁白）他何解怕照相机唦？

　　二老倌　记者同志，是来跟鸭子照全家福的吧？

　　记　者　不，是来照一张领导干部办点放鸭的照片。

　　二老倌　谁呀？

　　记　者　就是你们公社的亚书记唦。

　　二老倌　啊，跟我们鸭书记照相？

　　记　者　对。

　　（唸）书记办点，很有经验。

　　两个劳力，养鸭一千。

　　送蛋转棚，亲自作战。

　　带头放鸭，任劳任怨。

　　登报表扬，就差照片。

　　二老倌　（大笑）新鲜，新鲜，咯过硬是鲜。哈哈哈……

　　记　者　你笑么子？

　　二老倌　（仍笑）哈哈哈……

　　记　者　（旁白）这个老同志才怪呢。

　　二老倌　记者同志，这号新鲜事都能照相，那还有件新鲜事，你说能不能拍照？

　　记　者　你讲啰。

　　二老倌　好。

　　（唱）河西有个贾老大，

　　他家母猪下个胖猪娃。

　　前脚走了三十里，

　　后脚还在猪栏爬。

　　贾老大看了把气发，

　　一刀杀了胖猪娃。

　　搁哒酱油三扮桶，

　　连肉带汤一口呷。

　　记者同志你想想，

　　贾老大的咀巴有好大。

　　（孙旺在树后暗听。）

　　孙　旺　（急上）你莫跟记者逗把好吧？

　　二老倌　记者在采访新闻咧。

　　记　者　咯个老同志还蛮爱讲笑话。　　

　　孙　旺　他呀，（拉记者旁白）这个（指头）神经。

　　记　者　（半信半疑地）啊！

　　亚书记　（上场）啊，记者同志，你好，你好。（握手）

　　记　者　你好。

　　亚书记　一来就深入现场，这种作风真值得学习。

　　记　者　亚书记，别人都夸你为“鸭书记”，最会养鸭，真是名不虚传。

　　二老倌　（讽刺地旁白）专吃鸭子的书记。

　　亚书记　我还做得不够。

　　二老倌　还吃得不够。

　　记　者　你的事迹上级领导很满意，点名要我来拍照。

　　二老倌　（旁白）只凭当官的一句话。

　　亚书记　请记者同志多提意见。

　　记　者　千只鸭的生产队，名不虚传。

　　二老倌　（旁白）扯谎。

　　记　者　（唱）只只养得肥又大，

　　不愧上级把你夸。

　　记　者　（旁唱）这号典型要宣扬，

　　连鬼都要笑落下巴。

　　亚书记　（唱）一是湖区有条件，

　　二是干部有办法。

　　记　者　（唱）条件虽好决心大，

　　还靠书记亲自抓。

　　孙　旺　（唱）亚书记亲自学放鸭，

　　鸭棚夜夜都有他。

　　有空就钻养鸭书，

　　鸭划子撑得顶呱呱。

　　二老倌　（接唱）孙干部讲的是真话，

　　亚书记最会撑鸭划。

　　孙　旺　（唱）干部个个佩服他，

　　二老倌　（唱）社员人人把他夸。

　　夸他走路考虑鸭，

　　夸他吃饭望着鸭，

　　夸他回家提着鸭，

　　夸他睡觉梦见鸭。

　　记　者　咯四句话，很生动形象，你老讲过细一点。

　　亚书记　二老倌，你莫开黄腔。

　　二老倌　好，好，我不讲哒。

　　记　者　呃，亚书记，咯几条经验值得推广，比材料上写得更具体，更深刻，老同志，你讲。

　　二老倌　讲得啵？

　　孙　旺　算哒，算哒。

　　记　者　（拉孙旺）这是群众的声音，第一手材料，当然要讲。

　　二老倌　我讲！

　　（唱）他对鸭子有研究，

　　湖鸭子骨细肉嫩好干炸，

　　苏洲鸭肉肥油厚要红烧。

　　北京鸭清炖顶呱呱。

　　刘娭毑养了几只北京鸭，

　　他亲自杀了燉汤呷。

　　他说鸭子也姓“资”，

　　吃光了就是割尾巴。

　　孙　旺　（拉记者旁白）他的神经又发作哒。

　　记　者　啊？（有所怀疑）

　　亚书记　你莫啰嗦哒，把鸭子邀齐，准备照相。

　　二老倌　哈哈哈，我还要跟记者同志讲几句心里话。

　　记　者　（误为神经发作，回避）呃，呃，暂时有时间。

　　二老倌　我只有两句话，你爱听不爱听？

　　亚书记　（急拦二老倌对孙旺）把他带到湖边看鸭去。

　　孙　旺　走走走，（拖二老倌）我俩邀鸭去。（二人下）

　　记　者　（怀疑）看样子，蛮清白，怎么有神经病？

　　亚书记　（心生一计）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一生最喜欢喝酒，一喝就是一斤，喝醉了就与别人吵场伙，一辈子连个堂客都冇找到，所以得了咯只病。

　　记　者　啊！（岔开）现在光线不好，等一会，我去挑个现场，再请你拍照。

　　亚书记　给我拍照？

　　记　者　是啊，经验材料上要配一张照片，你又会撑鸭划子，在湖中拍，太理想了。

　　亚书记　不，不，不，主要是下面同志们的功劳，那还是叫放鸭的师傅二老倌来吧。

　　记　者　一个神经病人，那不太好吧？

　　亚书记　这……

　　记　者　亚书记，你就莫谦虚哒，快作准备吧。我去选个场景。（下）

　　亚书记　（张望）唉！

　　（唱）谈经验讲体会我都不怕，

　　摸脑壳报数字稳捉擒拿。

　　今日里撑鸭划心里作辣，

　　我从来也没有上过鸭划。

　　现场即刻见功夫，

　　心里好似猫儿抓。

　　不拍照，又怕领导来调查，

　　若拍照，是赶鸭子去上架。

　　怎么办？

　　冇办法？

　　逼得牯牛硬把崽下。

　　孙　旺　（上）亚书记，开始拍照吧。

　　亚书记　拍拍拍，拍个鬼！

　　孙　旺　何事啦？

　　亚书记　你说我会撑鸭划子，记者要我亲自下湖赶鸭拍照。你几时看见我划过鸭划子？

　　孙　旺　唉！我也足为了把你说得更形象一点，咯又想个么子办法？

　　亚书记　么子法？不拍哒。你去跟记者讲，说我得了急性肠胃炎，住院去哒。（欲下）

　　孙　旺　那怎么行咧，我看撑鸭划有得巧，要二老倌给你当师傅，教一下就可以应付。

　　亚书记　我刚才训了他，他心里不满。

　　孙　旺　不会，不会，我刚才给他做了工作，他保证不出洋相。

　　亚书记　唉呀，小孙，你这两年跟我有进步，还会作转化工作哒。好，他找来。　　　　

　　孙　旺　好，好。（下）

　　亚书记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孙　旺　亚书记，二老倌来哒。

　　亚书记　哎呀，二老倌，我这个人就是急躁，先讲了几句重话，莫见怪。

　　孙　旺　二老倌，亚书记拜你为师咧。

　　二老倌　孙干部，你又逗把，我一个看鸭的，有么子值得公社书记学啰。

　　亚书记　不，不，你有几十年放鸭经验，比如撑鸭划子，我就要向你学。

　　二老倌　哈，哈，哈，孙干部不是讲你蛮会撑鸭划吧？

　　亚书记　不，不，这个易学难精，还得师傅请教。

　　孙　旺　二老倌，公社书记拜你为师，你就莫板翘。

　　二老倌　我有么子板翘的。

　　亚书记　（装烟）吃根烟，牡丹的，过滤咀。

　　二老倌　（拿烟袋）我只会抽这个。（避开）亚书记，常言道：学撑鸭划不花本，只要准备在水里头滚，呷得几口水，就算长了本。

　　亚书记　（一惊）啊！

　　二老倌　要想不呷水，那就靠三稳。

　　亚书记　哪三稳。

　　二老倌　手稳、脚稳、身子稳。

　　孙　旺　呃，那就先做个示范动作看看。

　　二老倌　好！（上鸭划）

　　（唱）腰板挺直眼向前，

　　撑篙均匀翻不了船。

　　就是这样撑，这样划。

　　孙　旺　亚书记，试试看。

　　二老倌　来呀！（下船）

　　亚书记　好，（上船。身一晃，差点入水）唉呀？

　　二老倌　呃，不要怕（稳住鸭划）

　　孙　旺　有师傅在场，胆子放大些。

　　二老倌　把脚摆开点。

　　（唱）心莫慌，腿莫颤，

　　孙　旺　（唱）胆子只管放大点。

　　亚书记　（唱）我心里蹦，头发晕，

　　牙齿碰舌腿发颤。

　　孙　旺　（唱）突破难关好拍照，

　　亚书记　（唱）咯好比黄鳝上刀尖。

　　二老倌　（二老倌托鸭划向深水推去）不要慌。

　　亚书记　（急喊）不要往前推哒。（鸭划摇晃）

　　二老倌　你划哒，把本事拿出来唦。

　　孙　旺　不要紧，有师傅保驾。

　　亚书记　（亚书记见势不妙，蹦上岸边）莫把我吓死哒。

　　二老倌　唉，看你生崽的不使劲，抱腰的急死哒都是空的。

　　（内喊：亚书记，记者讲的太阳光强哒，要你准备照相。）

　　孙　旺　好。

　　亚书记　这，这，如何办咧？

　　二老倌　浅水池方都学不好，那又何是搞？

　　孙　旺　浅水？（计上心来）有办法，有办法。

　　亚书记　你只看有么子速成办法冇得？

　　二老倌　咯是硬功夫，有么子法的。

　　孙　旺　（旁白）有，比速成法还快。

　　亚书记　真的？（喜悦）么子办法？

　　孙　旺　二老倌，你招呼鸭子去。

　　二老倌　靠投机取巧是学不好的。

　　亚书记　莫啰嗦，你去。（推二老倌下）

　　二老倌　好，好。（二老倌躲树旁观察）

　　亚书记　小孙，么子法？

　　孙　旺　把鸭划了拖到浅滩上，你就是在上头唱戏跳舞打筋头都翻不了船。

　　亚书记　哎呀，你真会动脑筋想办法。（二人拖划子下）　　　　

　　二老倌　（上）我倒要看看他俩何事收场着。

　　（坐在台口，假意打瞌睡。）

　　（记者上。）

　　记　者　亚书记，亚书记，人呢？

　　二老倌　（假装梦话）记者同志，我没育冤枉他，我没有冤枉他呀。

　　记　者　（吓一跳）啊，他神经病发哒。（欲走）

　　二老倌　（上前拖住记者）哎呀，记者同志，你不能走呀，这个事硬要你才搞得清楚呀。

　　记　者　老同志，老同志，你……

　　二老倌　记者同志，刚才我跟你讲的还记得吧？　　　　

　　记　者　刚才你没跟我讲什么。

　　二老倌　刚才讲的你就忘哒？（假装醒梦）啊！哈哈哈，咯就误会哒，刚才我是做梦。

　　记　者　你做梦。

　　二老倌　是呀，刚才我梦见你到丁我的家里咧。

　　记　者　啊？……（认为神经，不敢接近）

　　二老倌　记者同志，你莫怕，我清醒哒咧。

　　记　者　你清醒哒？

　　二老倌　嗯，你坐着，我把做梦的情况讲给你听。

　　记　者　好。（无奈坐下）

　　二老倌　（唱）刚才我做一个梦，

　　你到我家来访问。

　　问我集体养鸭有多少，

　　我把真实情况向你讲，

　　忽听得亚书记敲大门。

　　说我造谣诬蔑他，

　　撤我鸭老职务还要写反省。

　　吓得我直把记者同志叫，

　　醒过求时一冷身汗似水淋。

　　记　者　啊！

　　（旁唱）老人讲话句句清，

　　有条有理非神经。

　　亚书记汇报材料整得好，

　　看他撑鸭划起疑心。

　　这次来领导上反复叮咛。

　　报刊上发照片不是小事情，

　　抓紧拍照看究竟，

　　决不许鱼目把珠混。

　　孙　旺　（上）记者同志，碓备好了，开始拍吧。

　　记　者　亚书记呢？

　　孙　旺　（指湖面）在那里撑鸭划子。

　　二老倌　（向记者）鸭划子搁在浅滩上哒。

　　记　者　嗯（对镜头）亚书记，你要把鸭划子撑出来点，那里光线不强。

　　亚书记　（内应）啊？

　　二老倌　（旁白）只要不淹死你，让你呷几口水，群众心里也痛快。

　　记　者　哎！（向亚书记招手）向鸭群靠拢。

　　亚书记　（勉强上）小孙，把鸭赶拢些。

　　孙　旺　（赶鸭）二老倌，赶唦！

　　二老倌　啊啰啰啰……（鸭又回头）

　　孙　旺　我的二祖宗，你积个德好啵？

　　记　者　（向亚书记）还过来点。

　　亚书记　（船吃水摇晃）记者同志，不拍哒，不拍哒。（心惊胆颤起来）哎呀，哎呀！（船翻）

　　（亚落水。狂叫：“救命！救命！”）

　　记　者　（拍下）真正的好镜头。

　　二老倌　（拍手）哈哈哈，好镜头。

　　孙　旺　二老倌，还幸灾乐祸，快救人啰。

　　亚书记　（连打几个喷嚏）啊啾，啊啾。

　　二老倌　不要紧，这是学撑鸭划子花的一点小本。

　　记　者　亚书记，头脑清醒了些吧？

　　亚书记　（脸无颜色地）……

　　众　　（讥笑地）哈哈哈！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