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春秋时，晋国上卿①赵盾死后，司寇②屠岸贾诬奏于晋景公，抄斩赵氏满门，杀其子赵同、赵括、赵朔。朔妻庄姬公主因身怀有孕，躲入宫中产子，取名赵武，得门客③程婴之助，将孤儿救回家中。屠岸贾搜查孤儿不得，下令十日内如不献出孤儿，即杀死晋国同龄孩子。程婴与赵家另一门客公孙杵臼定计，以程子假冒赵武，藏于公孙家，并由程向屠出首以取信。屠果在公孙家搜出婴儿。屠岸贾为考验程婴之“忠诚”，命其拷打公孙，使其处于两难之地，公孙撞堂而死。屠岸贾摔死“孤儿”，收程婴之子（实为赵氏孤儿）认为义子。

　　十六年后，孤儿赵武成人，程婴将赵家三世冤仇描绘成图，婉转告知赵武，赵在魏绛等文武大臣支持下，杀屠岸贾，报了赵家百口冤仇。

　　弹腔。整本名《赵氏孤儿》，亦名《八义图》。见元纪君祥杂剧《赵氏孤儿》及明徐元传奇《八义记》。此为其中一折。湘剧原只有《首阳定计》、《搜孤救孤》两折。

　　《搜孤救孤》中之程婴，一般由唱工老生扮演，是一出唱做并重的戏。尤以鞭打公孙一段戏，人物既不忍心拷打“同谋”的挚友，但为了取信于屠岸贾，又不得不打的矛盾心理状态，全要从眼神中表现出来。在拷问时，执鞭挥打和胡须的左右甩开，两者必须严丝合缝，动作难度较大。前辈著名唱工老生黄菊奎演此剧极负时誉。后继名生廖建华④身材扮相甚佳，做派大方，在求妻舍子、鞭打公孙戏中，均能准确表达人物真实情感，成为他代表作之一。

　　朝代：春秋战国

　　人物：程　婴（唱工老生）

　　公孙杵臼（大靠老生）

　　程　妻（青衣）

　　屠岸贾（大净）

　　众牌褶、众马衣

　　第一场

　　［公孙杵臼上。

　　公　孙　（引）赵屠两家结冤仇

　　何日里得罢干休。

　　老汉公孙杵臼，昔年在赵相府家为门客。可恨屠岸贾贼子，残杀赵相国满门，只剩庄姬公主逃回宫廷，闻听在宫中产生一子，屠贼进宫搜孤，不知吉凶如何？好友程婴前去打听，至今未见回音，思想起来，好不闷人也！

　　（唱《北路慢板》）

　　赵相在朝禀忠心，

　　与屠贼忠奸水火难相容。

　　三百余口俱斩尽，

　　只剩庄姬逃宫廷。

　　但愿生下遗腹子，

　　天可怜忠良有后人。

　　程　婴　（内声：“走呀！”……）

　　［程婴急上。

　　程　婴　（唱《快打慢唱》）

　　适才屠贼传一令，

　　要害晋国众儿孙。

　　眼含珠泪往前进——

　　公孙兄！

　　见了公孙把话论。（人内）

　　公　孙　请坐。

　　程　婴　有坐。

　　公　孙　请问贤弟，探听屠贼进宫搜孤一事如何？

　　程　婴　孤儿虽未搜出。可屠贼又生毒计。

　　公　孙　生何毒计？

　　程　婴　贼出有晓谕在外，凡晋国人等，十日之内，有人献上孤儿，重赏千金；十日之内若无人献出孤儿，要将我晋国中与孤儿同庚者，斩尽杀绝。

　　公　孙　哎呀贤弟，你我还要想一良策，搭救忠良后代才是。

　　程　婴　弟一路而来，想有一个两全之计。

　　公　孙　何谓两全之计？

　　程　婴　把一人舍子，需一人舍命，方能搭救忠良后代。

　　公　孙　贤弟，有了舍子之人又便怎样。

　　程　婴　将舍子的婴儿抱往舍命之人家中，然后去到贼前，将他二人出首，拿去杀却，既救了忠良之后，又能保全晋国同庚婴儿。

　　公　孙　贤弟，老汉愿舍性命去搭救忠良之后，但不知这舍子的又是谁？

　　程　婴　公孙兄啊！小弟夫妻曾受赵相爷莫大之恩，我愿舍了亲生之子，搭救忠良之后。

　　公　孙　真是难得，但不知弟妹可会依允。

　　程　婴　待弟归家，好言相劝。

　　公　孙　贤弟先行，老汉随后就到。这正是：

　　程　婴　（念）　你我定计你我知，

　　公　孙　（接念）悄悄莫等外人知。

　　程　婴　（接念）下棋一着不到处，

　　公　孙　（接念）满盘棋儿都是输。

　　程　婴　请了！请了！（下）

　　公　孙　请了。程婴去远了，待老汉赶上前去。

　　［公孙杵臼下。

　　第二场

　　［程妻上。

　　程　妻　（念）　奴夫去首阳，

　　未见转回程。

　　［程婴急上。

　　程　婴　（接念）大事安排定，

　　劝妻舍亲生。

　　程　妻　官人回来了，请坐。

　　程　婴　有坐。嗳！

　　程　妻　请问官人，屠贼进宫搜孤可曾搜着？

　　程　婴　托天庇佑，未曾搜出。

　　程　妻　真乃是谢天谢地。

　　程　婴　娘子你不要谢早了天地，屠贼一计不成，又生毒计。

　　程　妻　生何毒计？

　　程　婴　屠贼出有晓谕在外，十日之内，有人献上孤儿重赏千金；十　日已满，如无孤儿献出，晋国中与婴儿同庚者，俱要斩尽杀绝啊？

　　程　妻　好狠毒的奸贼啊！官人你要想一良策搭救忠良之后才是。

　　程　婴　是呀！为丈夫在首阳山下与公孙老爷定有一个两全之计！

　　程　妻　何谓两全之计？

　　程　婴　把一人舍子，需一人舍命，方能搭救忠良之后。

　　程　妻　官人，想如今这个世道，有谁愿出性命去搭救人家的后代。

　　程　婴　娘子你道无人舍命，公孙老爷就愿舍了性命去搭救忠良后代。

　　程　妻　那舍子的又是谁呢？

　　程　婴　娘子啊！想你我夫妻曾受赵相国莫大之恩，我愿舍却亲生之子去搭救忠良后代。

　　程　妻　官人说哪里话来，你我夫妻年过天命⑤，只生一子，要我舍却亲生之子去搭救人家的后代，妾身实难从命。

　　程　婴　娘子，你就舍了吧！

　　程　妻　实难割舍！

　　程　婴　娘子啊！

　　（唱《北路慢板》）

　　娘子不必太烈性，

　　为丈夫有言听分明。

　　赵相爷待你我夫妻恩义重，

　　粉身碎骨当报恩。

　　望娘子舍却亲生子，

　　搭救忠良后代根。

　　程　妻　官人！

　　（唱《北路慢板》）

　　官人说话理虽顺，

　　为人总要想自身。

　　祖宗余庆生一子，

　　程门才有后代根。

　　眼睁睁代人之子丢性命，

　　叫奴伤心不伤心。

　　任你说得天花坠，

　　要奴舍子万不能。

　　程　婴　（唱《快打慢唱》）

　　娘子年纪不算大，

　　为丈夫年纪也还轻。

　　但愿老天开了眼，

　　来年必定赐麒麟⑥。

　　程　妻　（接唱）有道是虎毒不吃儿身肉，

　　哪个父母害儿身。

　　程　婴　（唱《北路散板》）

　　越劝越劝越烈性，

　　恼得程婴似火焚。

　　程　妻　（接唱）我养的儿子只由得我——

　　程　婴　由不得！

　　程　妻　由得！

　　程　婴　打嘴！

　　（接唱）岂容你放泼逞强横。

　　烈性的妇人我要杀了你——

　　程　妻　（接唱）我情愿一死也不依从。

　　程　婴　哎呀！

　　（接唱）手执钢刀追你的命——

　　［程妻走进内室。

　　程　妻　（接唱）今日我决不舍亲生。（下）

　　［公孙杵臼上。

　　公　孙　（唱《快打慢唱》）

　　我与程婴把计定，

　　救忠良两人同了心。

　　急急忙忙往前进——（进门）

　　贤弟！

　　劝说弟媳可依从？

　　程　婴　请坐。

　　公　孙　有坐。

　　公　孙　请问贤弟，弟媳可曾依允？

　　程　婴　这蠢妇执意不从。

　　公　孙　待愚兄再去好言相劝。

　　程　婴　全仗公孙兄，蠢妇哪里。

　　程　妻　（内应）做什么？

　　程　婴　公孙老爷来了，出堂前来纳礼。

　　程　妻　知道了。

　　程　婴　放速些。

　　程　妻　就来了。

　　程　婴　哼！

　　［程妻上。

　　程　妻　公孙老爷万福。

　　公　孙　弟媳少礼，请坐。

　　程　妻　请问公孙老爷，你来到我家何事。

　　公　孙　弟媳，我与你丈夫定有一个两全之计，难道你还不晓吗？

　　程　妻　公孙老爷说哪里话，想我夫妻年过天命，只生一子，眼睁睁换人家的后代，弟媳难以遵命。

　　公　孙　弟媳，你就依允了吧！

　　程　妻　难以遵命。

　　公　孙　弟媳啊！

　　（唱《北路慢板》）

　　老汉的薄面情要准，

　　弟媳你大义最分明。

　　你舍子来我舍命，

　　搭救忠良后代根。

　　程　妻　（接唱）公孙把话你错论，

　　哪有劝人舍亲生。

　　赵屠二家结仇恨，

　　并非是我夫妻害他人。

　　你今舍命只管舍，

　　要奴舍子万不能。

　　程　婴　蠢妇！

　　（唱《快打慢唱》）

　　你今不舍亲生子，

　　为丈夫一死靠何人。

　　程　妻　（接唱）你今要死只管死，

　　我立志守节不嫁人。

　　程　婴　哎呀！

　　（接唱）手执钢刀来自尽——

　　公　孙　（阻止，接唱）

　　贤弟为何下绝情。

　　程　婴　弟也是出乎无奈呀。

　　公　孙　待愚兄再去好言相劝，弟媳呀！你今不舍亲生之子，屠贼要将晋国婴儿斩尽杀绝，难道还能留下你家公子不成？

　　程　妻　公孙老爷呀！你今来到我的家中，使得我夫妻不和，你好不唠叨！

　　公　孙　哎！

　　程　婴　你这蠢妇！

　　程　妻　我的儿呀！

　　公　孙　（唱《快打慢唱》）

　　千言万语她不听，

　　弟媳只当耳旁风。

　　莫何我只得双膝跪——

　　程　婴　不敢！呀！（忙陪跪）

　　公　孙　（接唱）望弟媳舍亲生做一个大义之人。

　　这边跪来那边跪——

　　程　婴　（接唱）望娘子开了这天大的恩。

　　程　妻　（接唱）他二人哭得好伤心，

　　铁石人闻也泪淋。

　　我若不舍亲生子，

　　尤恐伤了夫妻情。

　　我若舍了亲生子，

　　绝了程门绝后根。

　　公孙老爷你请起，

　　唉！

　　（转《北路散板》）

　　用手扶起奴夫君。

　　我将儿子交与你，

　　或生或死任你行。

　　官人哪！

　　程　婴　娘子！

　　程　妻　公孙老爷！

　　公　孙　弟媳！

　　程　妻　我的儿！

　　公孙／程婴　住口！

　　［程妻下。

　　程　婴　公孙兄啊！我的儿在此，你要小心抱回家去。

　　公　孙　贤弟你还要到屠贼面前，将我二人出首。

　　程　婴　你二人死在九泉之下不要埋怨我程婴。

　　公　孙　哪有埋怨之理！

　　程　婴　请！

　　公　孙　请！

　　程　婴　公孙兄啊！

　　公　孙　贤弟！

　　程　婴　赵公子，我的儿……

　　公　孙　住口！

　　［二人分途下。

　　第三场

　　［四校尉、中军引屠岸贾上。

　　屠岸贾　（念）要除心头恨，，

　　拔剑斩仇人。

　　本督屠岸贾，前番进宫搜孤，未曾搜出，出有晓谕在外，十天之内，献上孤儿，赏赐千金。而今十日已满，无人献上孤儿，校尉们！两厢伺候！

　　［程婴上。

　　程　婴　有人么？

　　中　军　什么人？

　　程　婴　望你通禀大人，只说告机密事人求见。

　　中　军　候着。

　　程　婴　有劳了。

　　中　军　禀大人，告机密事人求见。

　　屠岸贾　传他报门而见。

　　中　军　是，大人传你报门而进。

　　程　婴　有劳了。报！告机密事人进，叩见大人。

　　屠岸贾　下跪何人，报何机密？

　　程　婴　这个……耳目甚重。

　　屠岸贾　两厢回避！（众下）

　　程　婴　请问大人，进宫搜孤可曾搜出？

　　屠岸贾　未曾搜出。

　　程　婴　那孤儿在……

　　屠岸贾　在哪里呀！

　　程　婴　现在首阳山下公孙杵臼家中。

　　屠岸贾　校尉，首阳山下，捉拿公孙杵臼！

　　［校尉应声下。

　　屠岸贾　你是怎样知道的？

　　程　婴　小人与他曾是赵家门客，我再三相劝，他执意不肯交出，恐怕牵连在内，只好前来出首。

　　屠岸贾　你叫何名字？

　　程　婴　小人名叫程婴。

　　屠岸贾　少时老狗一到，你做一见证。

　　程　婴　那个自然。

　　屠岸贾　堂口等候。

　　程　婴　谢大人。（下）

　　［校尉押公孙杵臼上。

　　公　孙　报！公孙杵臼进，叩见大人。

　　屠岸贾　松刑。老狗，老狗！你隐藏孤儿不报，该当何罪？

　　公　孙　大人哪！既是小老儿隐藏孤儿不报，要与小老儿一个对证！

　　屠岸贾　传程婴。

　　程　婴　（应声上）来了！

　　公　孙　可是此人。

　　屠岸贾　正是此人。

　　公　孙　他与小老儿有仇，乃是诬告。

　　屠岸贾　老狗！

　　（唱《北路散板》）

　　老狗做事太绝情，

　　隐匿孤儿藏祸根。

　　论王法理当治你的罪，

　　剥你的皮来抽你的筋。

　　叫校尉——

　　（夹白）与我乱棒打！

　　［众校尉棒打公孙杵臼。

　　屠岸贾　（接唱）——看你招承不招承。

　　公　孙　大人哪！

　　（唱《北路散板》）

　　大人在上容我禀，

　　且听小老儿说分明。

　　年迈苍苍忠心梗，

　　我把什么孤儿献大人。

　　屠岸贾　传程婴！

　　程　婴　来了。

　　屠岸贾　（唱《北路散板》）

　　开言叫声小程婴，

　　我赐你皮鞭你掌刑。

　　一边打来一边问，

　　看他招承不招承。

　　打！

　　程　婴　（接《快打慢唱》）

　　大人传令我掌刑，

　　背转身来自思忖。

　　救孤计是我二人定，

　　却教他一人受苦刑。

　　狠着心肠将他打——（抽打公孙）

　　打生打死我的公孙兄，你莫招承。

　　公　孙　程婴哪！

　　（接《快打慢唱》）

　　开言骂声小程婴，

　　你本是忘恩负义人。

　　我与你从来无仇恨，

　　为什么诬告我又用毒刑。

　　此生不能吃儿的肉，

　　贼啊贼！

　　我死在那阴曹地府，要追贼的魂！

　　程　婴　（接《快打慢唱》）

　　公孙老儿不招承——

　　屠岸贾　打！

　　程　婴　（接《快打慢唱》）

　　奸贼逼我用苦刑。

　　我本当不把公孙打，

　　机关泄露事难成。

　　二次里举鞭将你打，

　　叫我如何下绝情。

　　低下头来暗思忖，

　　有了！

　　再有一事禀大人。

　　屠岸贾　为何不打？

　　程　婴　大人，将这老儿打死，也是枉然，何不带往首阳山他的家中寻找，搜出孤儿再来问罪。

　　屠岸贾　言之有理，堂口伺候。

　　程　婴　谢大人。（下）

　　屠岸贾　来，将老狗上刑，打道首阳山。

　　［屠岸贾上马，众引圆场⑦。

　　众校尉　来此已是首阳山。

　　屠岸贾　两厢搜来！

　　［众校尉两边搜寻，复上。

　　众校尉　孤儿在此。

　　屠岸贾　老狗，老狗，你道你没有隐藏孤儿，此子从何而来。

　　公　孙　（唱《北路散板》）

　　先道孤儿藏得稳，

　　却原来还在枉死城。

　　舍生忘死把孤儿抢——（抢抱孤儿）

　　屠岸贾　（接唱）一足踢儿地埃尘。

　　人来与爷忙上捆，

　　程　婴　（接唱）这是你飞蛾扑火，自烧身，我的公孙兄，你怪不得我程婴。

　　小人讨祭。

　　屠岸贾　你要祭这老儿？

　　程　婴　小人与他同在赵府共事一场，若不加以祭奠，晋国人等道小人不仁不义。

　　屠岸贾　赏你一祭。

　　程　婴　谢大人。

　　［众下。

　　第四场

　　［校尉押公孙杵臼上。

　　公　孙　（唱《快打慢唱》）

　　绳捆索绑难挣扎，

　　全身俱是血凝成。

　　眼含珠泪法场进，

　　咬定牙关等时辰。

　　［程婴手捧祭礼上。

　　程　婴　公孙兄、赵公子，你二人死在九泉之下，休要怪我程婴哪！

　　（唱《北路慢板》）

　　来在法场胆魂惊，

　　瞥见孤儿与公孙。

　　法场上看的人人恨，

　　哪一个不骂我程婴。

　　他骂我贪财求富贵，

　　断送了忠良后代根。

　　可怜我好意成歹意，

　　舍却亲生还要落骂名。

　　公　孙　（接唱《北路二六》）

　　程婴说话不留神，

　　墙内说话墙外听。

　　法场上站的人不少，

　　机关泄露事难成。

　　好言稳，恶言骂，

　　开言大骂小程婴。

　　只顾你贪财求富贵，

　　哪管老汉死和生，

　　恨不得一足踏尔的命——

　　程　婴　公孙兄啊！

　　公　孙　附耳上来。

　　（接《快打慢唱》）

　　再有一事听分明，

　　归家去多方慰弟妇，

　　你要她把孤……

　　程　婴　轻声些。

　　公　孙　站进前来。

　　（接唱）你要她把孤儿好看承，我死也甘心。

　　程　婴　公孙兄！

　　（接唱）公孙兄且把心放稳，

　　孤儿之事我担承。

　　但愿忠良留后代，

　　不负我程婴绝后根——

　　三杯水酒——公孙兄，赵公子，（两边看）我的亲生儿！……

　　（接唱）——愿二人的灵魂上天庭。

　　屠岸贾　（内声）开道。

　　［众校尉、中军引屠岸贾上。

　　屠岸贾　时辰可到。

　　众校尉　时辰已到。

　　屠岸贾　校尉的！将孤儿与老狗一齐开刀！

　　公　孙　你这逆贼！——

　　［校尉押公孙下，起鼓，校尉上报。

　　众校尉　斩首已毕。

　　屠岸贾　程婴程婴——吓，你为何落泪？

　　程　婴　呀……小人与他朋友一场，又因我告发而死，故而掉下泪来。

　　屠岸贾　嗯，是句老实话。来呀，给程婴看赏。

　　程　婴　小人不愿。

　　屠岸贾　愿者何来？

　　程　婴　小人有一子，与孤儿同庚，犹恐晋国人等暗害我父子，求大人做主。

　　屠岸贾　你把儿子抱过府来，你子即为我子，谁敢暗害。

　　程　婴　遵命！

　　（唱）辞别大人回家门，

　　保护了孤儿放下这颗心。

　　［程婴下。

　　屠岸贾　（念）仇人俱杀尽，

　　斩草又除根。

　　校尉的，打道回府！

　　［校尉应声，屠岸贾乘马下。

　　——剧终

　　注释：

　　　　① 上卿：官名。周诸侯国的执政官。

　　② 司寇：官名。西周始置，掌刑狱，为朝廷大臣。

　　③ 门客：门下客，食客。春秋战国时期，上卿等高官和王室公子均养门客，齐国孟尝君有门客三千。

　　④ 廖建华：长沙人，1930年生。九岁随父廖运生在湘剧抗敌宣传队跑龙套，原名廖德汉，田汉建议改名建华，本学唱工老生，擅演《八义图》之程婴、《二进宫》之杨波、《金沙滩》之卢俊义等。他戏路很宽，曾演《拜月记》之蒋世隆、《百花公主》之海俊等小生戏。和徐绍清、彭俐侬合演的《拜月记》曾拍成电影。他于小丑亦在行，曾演过《小放牛》、《乔老爷上轿》等丑角戏。后调入艺术学校湘剧科任教。

　　⑤ 年过天命：孔子《论语·为政》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戏里程妻意思是你我夫妻年过五十，很难再生儿育女了，怎能代人去死呢？

　　⑥ 赐麒麟：麒麟，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动物，其状如鹿。多为吉祥的象征。亦比喻杰出的人程婴对妻子说舍子救忠良后代，上天会赐给我们儿子的，是一种慰藉之词。

　　⑦ 圆场：戏曲舞台调度手法。一个或几个角色按规定的圆形路线绕行，以表现舞台空间的转换。根据路线的长短，又分为圆场与半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