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过去、现在，……

　　地　点　张家、李家，……

　　幕　启　胆小鬼家。舞台有一桌两椅作表演支点。

　　胆小鬼　（戴眼睛，拎提包，茶杯上。操广东普通话韵白。）

　　我是谭小贵，可他们叫我胆小鬼，说我自私又自利，遇事总是往后退。只要自己不吃亏，管它是非谁与谁。（说着已开门进屋）小丽！小丽呀……我这老婆又打麻将去了。（会心一笑）新生活，各管各，你打麻将我唱歌。

　　（兴奋地放下东西，哼唱着“心太软”入内室，下）

　　（贼大胆着公安服装上，左右看了看，敲门。）

　　胆小鬼　（上）来了。怎么就回来了？说过多少次，又忘带钥匙了不是……

　　（开门见贼一怔）呵……你……打谁？

　　贼大胆　（大庸方言）就找你。（说着进屋，随手关门并寻视屋内）屋里头就你一个人？

　　胆小鬼　是的，我老婆打麻将……啊，不是，是跳舞去了。

　　贼大胆　很好。

　　胆小鬼　很好！？（打量贼大胆）你是……

　　贼大胆　还看不出我是搞么子的？

　　胆小鬼　知道，知道。我们好象在那里见过……（摇头）想不起来了。

　　贼大胆　（点头）很好。（正声正色）我问你，昨天你赶过三路公交车是不是？

　　（胆小鬼点头）看见有人偷钱包你没作声……

　　胆小鬼　（申辨地）呵民警同志，是这样的……

　　贼大胆　不要解释，你只说是，不是。

　　胆小鬼　是。我觉悟不高，自私自利。因为我从小就胆小怕事……

　　贼大胆　（赞赏）很好！

　　胆小鬼　（莫明其妙）很好？！又是很好，什么意思？

　　贼大胆　意思就是你认识错误好。我没有找错人。晓得错了，那包庇坏人就要罚你的款喏。（伸手）交一千块钱来。

　　胆小鬼　什么？罚款？还要一千块？有这样的规定吗？

　　贼大胆　规矩是人定的，不是常说事在人为嘛，我喊你交你就得交。

　　胆小鬼　这怎么可以呢？我要问问你们领导……（欲走）

　　贼大胆　站住！你要到哪里去？

　　胆小鬼　打电话问问派出所哇。

　　贼大胆　回来！你这胆小鬼还敢找派出所？

　　胆小鬼　那是当然的啦。

　　贼大胆　算了，月亮底下耍刀——我跟你明砍（侃）了，你再仔细看一看我是哪个。（摘下帽子，解开衣服）

　　胆小鬼　（细看，吃惊）……啊！你是车上的小偷……

　　贼大胆　（掏出手枪）闭嘴！不然老子一枪毙了你。

　　胆小鬼　（惊恐万分）别开枪，别开枪……看在我昨天在车上的表现，你千万别开枪呀！

　　贼大胆　你讲对了，我就是看你昨天表现不错，今天才来找你的，你晓得不？

　　胆小鬼　（又气又急）你……你怎么能这样呐？

　　贼大胆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呃？

　　胆小鬼　你偷别人的东西我没管，怎么，怎么反找到了我的头上来了，太不够意思了吧？

　　贼大胆　实话跟你说吧，干我们这一行，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尽遇到不怕事的，什么见义勇为的，那我们就惨喽。说句要不得的话，我看上你了，你就躬起腰杆淋大雨——该你背湿（时）

　　胆小鬼　不是我背时，是你们专门欺负老好人。

　　贼大胆　你今天才晓得。快把保险柜打开。我是文明偷盗，只要钱不要命。

　　（捡起枪来）拿钱就走人。

　　胆小鬼　（哭笑不得）他还文明偷盗。讲文明你还抢人？

　　贼大胆　你讲文明看到偷东西，你怎么不开腔，不作声？

　　胆小鬼　可我……跟你不一样。

　　贼大胆　差不多。

　　胆小鬼　不一样。

　　贼大胆　管它一样不一样，打开保险柜，把钱拿出来。

　　胆小鬼　我没有保险柜。

　　贼大胆　（又掏出枪来）你打不打开？

　　胆小鬼　（恐惧）哎……我真的没有保险柜，不信你自己检查……

　　贼大胆　好嘛……（欲进寝室，急转回）不忙，你的电话在哪里？

　　胆小鬼　在书房里面。

　　贼大胆　放老实点。哈（急下）

　　胆小鬼　（慌忙掏出手机拨号）……喂……

　　贼大胆　（急上）举起手来！你，是不是打110？

　　胆小鬼　不，不……是。（灵机一动）我想告诉我老婆暂时不要回来。

　　贼大胆　你老婆……（想人非非）喂，她漂不漂亮？

　　胆小鬼　（着急）别别别……我老婆很难看很难看的，我正准备跟她打离婚的。

　　贼大胆　（有些失望）那就算了。把手机拿给我……（厉声地）拿过来！

　　胆小鬼　（关掉手机）你看嘛。

　　贼大胆　（拿过来拨弄几下）你怎么搞的，么子都看不到？

　　胆小鬼　没问题的啦……（欲拿过手机）

　　贼大胆　（将手机装入衣兜）不看了。

　　胆小鬼　哎，（无可奈何）白送了！

　　贼大胆　（悠闲地在椅子上坐下）拿点饮料出来。

　　胆小鬼　（旁白）比我还讲究！不知道你今天光临，对不起。

　　贼大胆　没关系。（旁白）妈的，穷酸。（端杯喝茶）还等什么呀，存折，金银首饰，现金，统统拿出来嘛。

　　胆小鬼　让你失望。本人属鸡的——是找一点，吃一点，没有存折。

　　贼大胆　（意味深长）属鸡的？那就把现金点给我也行。

　　胆小鬼　我每月收支平衡，现金也没有多的。

　　贼大胆　（猛拍桌子）妈的，你不吃软的，要我来硬的是不是？

　　胆小鬼　（吓坐在地）我说的是真话，有一点小钱都让老婆打牌输掉了。

　　贼大胆　哄鬼！你那西装左边内包里头装的么子？

　　胆小鬼　没装什么呀。

　　贼大胆　（学舌）没装什么呀……昨天我在车上摸别人的包包，你赶紧伸手把西装的内包按倒。你的钱就放在那里，瞒不瞒得过我？（厉声）统统跟我交出来。

　　胆小鬼　（无可奈何地）既然你已知道，我也只好摊牌，我身上一共有五百零四毛钱，你拿三百去，我留下二百零四毛，够意思吧？

　　贼大胆　你想的挺美，一分也不能留，统统地拿出来。（作日本鬼子状）

　　胆小鬼　太君，太君，这可不行呀。法律上规定，偷500元钱以上就要判刑，偷500元钱以下就判劳动教养，今天，我给你三百块，是为你作想呀，你看行不行？

　　贼大胆　不行不行，哪个跟你讨价还价呀。

　　胆小鬼　是是是，这价钱是不能讲的。你只要给我留点面子就可以了。

　　贼大胆　（讥笑）你以为是在跟我两个谈判，做生意签合同？文的不行，（把枪往桌子上一搁）老子就动武了。（冲过去抓胆小鬼）你给我过来……

　　（胆小鬼机灵地躲闪，靠拢桌子一把抓起手枪）

　　胆小鬼　不许动！（得意）哈哈！你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马上跟我滚出去。

　　贼大胆　（不以为然）胆小鬼，量你拿到枪也不敢开枪。

　　胆小鬼　我怎么不敢开枪？你假冒公安，入室抢劫，我是正当防卫打死你活该。

　　贼大胆　开枪呀，开枪！你开枪呀……（向胆小鬼靠近）

　　胆小鬼　（手虚，手颤）你，你别过来……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见贼大胆逼近，闭上眼扣动板机，枪口冒出火苗……原来是打火枪）

　　贼大胆　（捉弄地口中配音）“嘣！”

　　胆小鬼　（惊叫）啊！我杀人了！我杀人……（睁眼时看见贼大胆在火苗上点烟）

　　贼大胆　谢谢。

　　胆小鬼　（如梦初醒）假的！妈的，早知道是假的，我怕你干吗？

　　贼大胆　莫着急，你有怕的。（摸出刀片）这个该是真的吧？

　　胆小鬼　（不屑一顾）你那小玩意，能把我怎么样？

　　贼大胆　怎么样，我只要在你颈根上“哧——”的一下（随着拉口子的动作胆小鬼一颤）象杀只鸡就把你给报销了。再不然在你手腕上“哧——”的一下（胆小鬼又一颤），就把你的血放了，不信过来试一下吧。

　　胆小鬼　（哭丧着脸）你千万别伤害我的性命，我的命没了，你也得杀人偿命，你也活不成了。你最好是伤害我的手指头还说得过去，伤害我这两根小指头只算轻伤，如果你伤害我的大拇指，按法律规定，就得算重伤，判你三年以上徒刑呃。

　　贼大胆　看来，法律常识，你还懂得不少呀。

　　胆小鬼　如今不正在“四五”普法嘛，我们都要学法、知法、守法、用法、护法。看来，你是个法盲，我劝你千万别做违法的事……

　　贼大胆　少罗嗦，快把钱拿出来。（身上手机响）

　　胆小鬼　快，我的电话。

　　贼大胆　慌什么？我来接。（掏出手机）

　　胆小鬼　（急中生智）你不能接。我老婆听见你的声音，你就暴露了。

　　贼大胆　那就把它关了。

　　胆小鬼　不能关。我们是有暗号的，关掉手机就说明我出事了，她准打110。

　　贼大胆　你名堂还少哇……你接吧（递手机）听倒：你敢乱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哧——”了，听见没有？

　　胆小鬼　知道了。（接电话）喂……（激动）是我，是我……

　　贼大胆　（威逼）是哪个找你？

　　胆小鬼　是……是……是修热水器的。

　　贼大胆　喊他暂时不要来。

　　胆小鬼　呵叫他暂时……呵，不，是叫你暂时……不要……来，对，小区四号楼二单元3号……

　　贼大胆　（夺过手机）少罗嗦，给我把机关了。（递手机，胆小鬼关掉，贼大胆又夺了过去）手机接管了。钱拿出来，我要走了。

　　胆小鬼　（故意延时间）怕什么，你害怕了？

　　贼大胆　笑话，我贼大胆凭的就是胆大吃钱。拿钱来，拿钱来！

　　胆小鬼　这价钱还没说好，我怎么给你呀？

　　贼大胆　（发怒）胆小鬼，你那一套我懂。（抓起胆小鬼，用刀片逼着）你拿不拿？

　　胆小鬼　别动手，我拿，我拿。

　　贼大胆　（松手）快快快。

　　胆小鬼　（慢吞吞地掏钱包）钱我全给你，把手机给我留下行吗？

　　贼大胆　你五百块钱也想换我的手机？

　　胆小鬼　那明明是我的手机嘛……

　　贼大胆　你的……（夺过钱包，一脚踢倒胆小鬼）去你妈的！拜拜了，胆小鬼……

　　（“呜……”警车警报声骤然响起）

　　贼大胆　（惊惶失措）坏了！我得快跑……（欲夺门逃走）

　　胆小鬼　（大吼一声）跑不掉了！这院子里只有一个出口，你插翅也难逃。

　　贼大胆　（转念一想）胆小鬼，你把我藏起来，不然……（露出凶相）

　　胆小鬼　那我且不犯了窝藏罪吗。（胆大气粗）你死到临头还敢行凶不成？

　　贼大胆　（低声下气）不敢，不敢，该你神气，东西我都还给你，（钱包，手机放于桌上）求大哥帮我说两句好话嘛，胆小鬼，行个好……

　　胆小鬼　呸！你叫我胆小鬼？瞎了你的狗眼。（一把提起贼大胆，自己却差点没站稳）跟、我、走！

　　（胆小鬼提着落魄的贼大胆威武亮相。）

　　（警报声激越响亮……）

　　（剧终）

　　2002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