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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情怀,举重若轻
安志强

  我想用“家国情怀,举重若轻”8个字来概括我看湘剧《谭嗣同》之后的感受。

  《谭嗣同》是写清末戊戌变法的戏,是个大题材。大题材的戏不好写,它比较沉重,可能会沉闷,尤其是在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又是在戏曲舞台的一亩三分地儿上来演绎,若是高谈阔论,很可能枯燥,乏味,弄不好会无疾而终。这样题材的戏看过不少,大多是如此。《谭嗣同》既写了家国情怀这样重大的题材,且又驾轻就熟,以小见大,举重若轻,使谭嗣同这样的历史人物生动地展现在戏曲舞台上。

  有一场戏(二场),很短,写的就是慈禧、光绪娘儿俩嘮家常,光绪给慈禧请早安,慈禧说,变法了,朝里的事儿多,明儿个皇帝不用来请安了。后面说了两句看似不经意的话——“无论是祖宗家法,还是维新变法,都是要让国家富强,这才是我们娘儿俩坐在这里的根本。”、“初一、十五要拜祖宗,辫子不能剪,不能穿洋人的衣服,剩下的皇帝放开手脚去做吧!”看似家常话,通情达理,可却是棉里藏针,那就是“祖宗的家法”,这个不能变,因为它是“根本”。  这个“根本”同那个变法是对着的。头场光绪皇帝颁布维新变法的“明定国是昭”在慈禧太后的一句家常话面前就显得有点不稳固了。

  还有一场戏(第五场)。神了!老佛爷要斗蛐蛐,要皇上以及刚毅等一帮大臣陪着她斗蛐蛐。先是刚毅拿来一个“大将军”,被一只小蛐蛐给咬断了腿,这小蛐蛐怎么那么厉害呢?老佛爷说,得给它起个名儿,李莲英说,它是从南边浏阳来的。光绪说,那就叫“南客子”吧,慈禧说,不好,文诌诌的,就叫它“谭嗣同”吧。然后使出了“护法金刚”,同那个“谭嗣同”斗,眼见得“护法金刚”咬住了“谭嗣同”,群臣狂呼——“咬死它,咬死它”。您瞧,雕虫小技,却演出了刀光剑影。

  小玩艺儿,演出了大背景。而剧中的主人公谭嗣同则在这个大背景中抗争。

  谭嗣同有一把琴,名曰“崩霆”。戏的第一场表现的就是这把琴。谭家有一棵参天古梧桐,一声巨雷劈倒了这棵古树,谭嗣同连连叫好,夫人李闰问,护宅古树被劈乃是大大的不利,为什么叫好呢?谭嗣同说,梧桐树说话了,它说天要变了。我们头顶的这片天是要撕个口子才能透出亮光来的。他把光绪的“明定国是昭”比做了惊雷——“定国是昭就是惊天雷,雷鸣电闪唤起报国心。劈焦了千年古树,劈开了天眼民心。我要用这焦黑梧桐,制一把铿锵古琴,给它取个名,取个名就叫做‘崩琴’”。谭嗣同要进京襄赞新政,李闰欲言又止,谭嗣同问,你不怨我?夫人说,懂你的人会牵挂你,不会牵绊你。李闰实有其人,雷劈梧桐、焦桐制琴,也实有其事。资料显示,李闰出身名门,与谭嗣同伉俪情深,相敬如宾,谭嗣同以焦桐制作两把古琴,一曰崩霆,一曰雷残,夫妻二人曾经对坐弹琴铭志。或许剧作家就是根据这样的资料编织成剧中的细节,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信手拈来,“奏一曲撼天动地的变法维新”。

  然而,“崩霆”奏曲却是在险恶的大环境中弹奏的,几个回合的较量,军权落在慈禧的亲信荣禄的手中,九列重臣却一个也不能动,光绪只落得一个空壳皇帝,逼得谭嗣同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居心叵测的袁世凯身上,结果是新党四散,身陷囚囹,以死向生,从容就义。

  第九场写得十分感人,老院公来探监,谭嗣同依然不忘国事,连问外面的形势怎么样了。老院公哪里懂得什么形势,所答非所问,他只知道浏阳连下了十几天的大雨,山贼攻进了县衙,关帝庙办了学堂,直到谭嗣同问起了家常,老家院回了一句——“天在下雨,人在流泪”,这句家常话却砸进了谭嗣同的心窝,哽咽地一时说不出话来。老家院只能关心眼门前的事儿,让他说形势,他不懂,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好象连不到一块儿去,可一说到天在下雨,人在流泪,无论是关心国家大事的,还是关心家常里短的,都感同身受。其实,家常里短与国家大事是连在一起的,就像天南地北原本是连在一起一样,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这出戏的编剧钱珏,是根据盛和煜的历史小说《崩霆琴》改编的。钱珏我初次知晓,盛和煜则著作等身,他是这出戏的艺术总总监。盛和煜掌握了详实的史料,他的文笔又是那样地出神入化,这是《谭嗣同》一剧能够成功上演的重要保障。

来源:湖南省湘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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