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鼓戏是一个庞大的艺术家族,无论湖南的花鼓、湖北的楚剧、江西的采茶,或是四川、云南、贵州、安徽的花灯,甚至覆盖江苏、浙江、广东、广西等地,如上海沪剧形成之初亦称花鼓戏,都是这一家族的成员。湖南花鼓戏按地域特色,有长沙、邵阳、常德、岳阳、衡州、永州六个艺术流派,此外尚有湘西的花灯、阳戏等。尽管语言不同,风格各异,但都出自同一母体。这一煌煌艺术大系,几乎流传整个南中国,是我国民族戏曲的重要组成部分。
花鼓戏源于民间歌舞,农民在劳动间隙之间或遇丰收之年,兴之所至便歌之舞之。统称为民歌的田歌、山歌、茶歌、樵歌、渔歌,以“盘歌”、“对花”等形式,讴歌他们的生活,抒发他们的思想感情。这种新生的民间歌舞,是广大农民自娱自乐、最为喜爱的艺术形式。每遇新春上元日,“儿童秀丽者,扎扮男女装,唱插秧、采茶等曲,日打花鼓。或跨竹马,谓之竹马灯”。这些由男女装扮的“打花鼓”、“花鼓灯”、“竹马灯”统称之为“地花鼓”,亦称“对子花鼓”。在这个基础上,怎样演变成花鼓戏的?试以长沙花鼓戏为例,从清代中叶(嘉庆—道光之间)至今,从萌芽状态,发展成为完整的地方小戏剧种,大致经历了三个转化:
一是性质上从业余向专业的转化。开始是在田间、地头演唱民歌小调,纯粹自娱自乐。进而半专业化,即农忙务农,农闲从艺的“亦农亦艺”阶段。又经过较长时间的艺术实践,逐渐完成向专业转化,成为“以戏谋生”的戏班。
二是艺术上从小旦、小丑的“二小”行当向“三小”及“多行当”的转化。当地花鼓演变为“二小戏”时,就注入戏剧情节完整故事而摆脱了单纯的演唱加舞蹈。再进一步发展为“三小戏”,出现了小生行当。在“三小戏”的基础上,向“多行当”转化,由演生活小戏,而到演整本大戏。
三是走向上由农村向城市的转化。这一转化的时间,其标志是1946年前后。益阳、宁乡、西湖、湘潭、醴陵等地花鼓戏,相继从农村进入长沙等大中城市演出。这种艺术的发展潮流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住的,花鼓戏终于实现由农村向城市的转化。
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方针指引下,各地花鼓戏都得到长足的发展。由于文化多元化的竞争,从上世纪80年代初始,戏剧形势走向低谷,危机是全国性的。如何让危机转化为生机,实现振兴,有许多实际问题极需认真探讨,诸如对戏剧形势的认识、花鼓戏的前途命运;如何加快花鼓戏实现现代化与戏曲化相结合;对新创、改编剧目思想性与艺术性相一致的研究;扩大市场,争取观众特别是青少年观众;民间职业剧团兴起的意义及其提高;还有花鼓戏剧史的研究,全国同类剧种的经验交流等诸多问题,都需要理论的支持。《中国花鼓戏》刊物,可说是应运而生。
这一刊物,视野宽阔,没有局限于本地区而是放眼全国,为花鼓戏同类剧种提供一个理论探讨的平台,提供一些对花鼓戏工作者必要的知识、见解。他们将开辟丰富多彩的栏目,长期面向全国征稿。可以预见,必将对花鼓戏剧种克服危机,走向振兴,起到积极的指导和促进作用,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符合当前戏剧需要的大好事!我希望广大读者和全国“花鼓戏人”,都来重视这一新开辟的园地,施肥浇水,让它百花盛开,春色满园。
(范正明 湖南省戏剧家协会名誉主席,著名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