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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祭仪源式与古傩戏源流
王林

  一、古代祭仪之源式 

  笔者认为,中国古代祭祀文明的三源式为:原始人的崇拜意识;原始人狩猎、征战中的胜欲;原始人驱疫禳灾观念。1.原始人的崇拜意识。人类的崇拜意识,归根结底,无非是人对于人类自身的崇拜,是一种希冀自身不断变得更为强大的渴望。这种崇拜意识可衍生出图腾崇拜、生殖崇拜、英雄崇拜和先贤崇拜等等。人类早期对于自然界和未知世界的恐惧,铸就了人类早期的幼稚和愚昧,但也诱发着人对于超自然力的向往和渴求。神灵之所以被畏惧和崇拜,无非是因为其被人的幻觉和想象所赋予的“神力”,日月主宰自然,便成为神秘力量的象征;雨水、河流影响收成,人便认为它们是由神控制的;兽类与原始人狩猎生活相关,许多具有强力、或具神秘性的兽、物,都可能成为原始部族的图腾。《列子·黄帝》:“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帅熊罴狼豹貉虎为前驱,以雕鹖鹰鸢为旗帜”,可证许多重要部落,都以凶兽为图腾标识。史前时期,人类因为生存需要,尚武之风炽盛,人兽博斗,部落间征战,弱肉强食的生存之道,都逼使人要求自己尽可能具有强壮的体魂和超凡的技击力。而人的超凡力量来自神力的赐予。世界上不少民族拥有自己的神话体系,它们有两方面颇为相近:A.创世纪神话(造人神话)的重要地位。许多民族都曾思考本民族人类始源问题,念念不忘始祖,亚当和夏娃,伏羲和女娲,都被摆在极受尊崇的地位。B.许多民族有自己的英雄史诗,如古希腊民族的荷马史诗,法兰西民族的《罗兰之歌》,俄罗斯民族的《伊戈尔远征记》,藏族的《格萨尔王》,汉族关于黄灸的传说等,口头流传文学对于本民族英雄的赞颂,是原始部落对自己杰出首领崇拜的忠实记录,这类崇拜在中国后来几千年中衍续,留存下来,表现为家族中的祖先、先贤崇拜,而体现这类崇拜的祭仪,与傩的联系,是十分密切的。《尚书·尧典》、《竹书纪年》等文献中记载了“击石拊石,以歌九韶,万兽率舞”一类的庆典,体现出华夏民族各部落对其共同首领尧、舜的推崇。“百兽”、“万兽”为各部落之代称,天下一统,万民歌舞庆太平,这其间也隐寓祈愿之意,而人神沟通的方式,就是“击石拊石”。《吕氏春秋·古乐》“拊石击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至舞百兽”。“石”似乎是一种神器、圣物,它可以代表神的意愿意志,驱使“百兽”按一定节律起舞。早期巫觋的职能由乐官承担,乐官以神器象“上帝玉磬之音”,实现人神沟通,还意味着,歌舞祭祀在始源意义上,可能同胎一体。歌舞的特质在后来的巫觋文明中得以保存下来,在民间,使得百戏(甚至是戏剧)与巫觋活动血肉相连地缠结在一起。2.原始人狩猎征战中的胜欲。狩猎是人类早期生产方式之一,也是早期人类重要的生存手段。人与兽的角斗往往惊心动魄、你死我活,在这类角逐中,唯有胜利,才能生存,部落间的征战,也是如此.这样,战胜野兽或敌对部落的欲望便成为一种必然。角逐和征战的场面经常异常惨烈,无绝对取胜的把握,于是,先民们便渴望得到神助。比如戴面具,可使部落成员自信神站在自己一方,护佑本方,又可起到威慑敌手的作用。(有些民族亦存“伪装”说,言人戴兽面,易于接近猎物)人类原始岩画艺术,多有以人与野兽角斗的场面为素材的,人类原始舞蹈艺术中,也常可寻见取材于原始人狩猎、征战生活的一些动作痕迹。重大狩猎或征战活动前夕,部落必定举行重要占卜活动,部落首领要预测本部落未来的命运,祈请神灵相助,同时,也可能举行一种类似于战阵演示的活动,由一个或一些人扮野兽或敌对部落,其余则为本部落成员,双方交战,以本部落取胜告终。原始人确信,进行这类演示,本部落就将在未来狩猎、征战中取胜。取胜后,部落欢庆胜利之时,以酬神还愿为目的重新模拟该次狩猎或征战的某些精彩过程,表现本部落成员在争斗中的无畏精神,这就含有表彰和自娱意义。战阵演示中有两种重要因素:A.假定性。B.情绪振激作用。部落所有成员的心绪都为演示活动的结局所牵动,并期望等待着它趋向一种满意的结果。古希腊时曾有过一种祭神形式——运动盛会,这实际上也属一种带娱乐性的战阵演示,不少竞技项目即是来自实战需要,运动会也成为弘扬英雄精神的重要场合。3.原始人的驱疫禳灾观念。驱疫禳灾在原始人生活中具有极大的普遍性和经常性。在原始人观念中。疫病是由疫鬼带来的。驱除疫病的主要手段,不是医治,而是傩,傩是驱除疫鬼的仪式。人戴上狞厉的面具与鬼怪搏斗,最终驱走恶鬼,这种仪式渗入了人们纳吉禳灾的愿望,并在很长的历史时期传存下来。关于方相氏的传说,可溯至黄帝时代,且夏、商均有民间傩祀和宫廷傩礼的痕迹。(参阅《苗岭风谣》第8期钱茀《古傩史料初识》)《周礼夏官》记载的方相氏“时傩”,由“索室驱疫”到“先柩,及墓,入塘,以戈击四隅,殴方良,”可见驱赶疫鬼不是简单的事情,人们在驱鬼首领的率领下,大家一起围追堵截,费很大劲,才能把疫鬼赶得远远的,这证明此活动具有很明显的游动性,参加者众,时间也可拖得较长。北宋周密《武林旧事》:“禁中以腊月二十四为小节夜,三十日为大节夜,呈女童驱傩,装六丁、六甲、六神之类。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自入此日,即有贫者三数为一伙,装妇人神鬼,敲锣击鼓,巡门乞钱,呼为‘打夜胡’亦驱祟之道也。”这些驱傩还不算拖得久的,清光绪《巴陵县志》载道光年间,“新墙南十里,日长湖驿道也,有庙祀雷万春、南霁云,演剧甚盛,自长湖至罗内水口桥或至二三都,自正月至五月,游傩未已矣。”这类游傩,其间插入了演剧活动,且旷日持久。

  二、祭傩三源式的历史流变及其特质显示 

  我们了解了祭祀仪式三源式:原始人的崇拜意识;原始部落狩猎、征战中的胜欲和原始人的驱疫禳灾观念,归结了三源式中的几种特质:祭仪活动中的歌舞化因素,狩猎、征战演示中的假定性和情绪振激作用;驱疫傩仪的游动性。下面,我们将辨析这些特质在祭仪活动的历史流变中的状态显示,由此探寻古傩戏形成和发展的历史契机。    

  1.祭祀仪式的歌舞化因素。王国维《戏曲考原》:“戏曲者,谓以歌舞演故事也”可见歌舞化因素对于戏曲形成具有何等重要意义。祭仪活动中的歌舞化因素,无疑是由娱神为主,娱人次之形态向娱人为主,兼及娱神形态过渡演变的重要条件。上言时歌舞祀一体化传统,在后代巫觋活动中,是有所传承的。《尚书·便训》:巫以歌舞事神,故歌舞为巫觋之风俗也。”还记载了春秋时,陈、楚、吴、越诸国巫觋“恒舞于宫,酣歌于室”,已蔚成“巫风”。东汉王逸《楚辞章句》对春秋战国时楚国祀神中的歌舞活动,更有详尽描述:“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域……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辞鄙陋因为作《九歌》之曲,……”。《九歌·东君》“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然忘归”一语,已明显含娱人因素。至唐代,楚地这种歌舞仍未流失,刘禹锡《竹枝词引》:“昔屈原作《九歌》。到于今,荆楚鼓舞之。”明•张宁《方洲文集》卷六《唐人勾栏图》述及唐时“朱衣画裤纷为剧,文身倛面森前傩”,已确凿地证明,唐代戏剧演出已与驱傩表演(或傩舞表演)紧密地缠结在一起了。“勾栏”这类场合的出现,为歌舞表演与傩舞、傩仪的缠结提供了极为合宜的剧场环境,它明显地刺激、促进傩仪、傩舞向戏曲形态的进化。宋明清三代典籍,有大 量傩仪、傩舞活动记载,尤应注意的是,游傩与演剧(含歌舞.杂技、巫术等)以一种特殊形态——游傩演剧,自然地缠结在一起,从而使得傩戏在某些地域以这种重要的生存形态衍续至民国时代。2.含假定性、情绪振激作用的狩猎、征战演示的历史流变。狩猎和征战演示,不只倾注着演示者强烈的胜欲,到后来也发展成一种示武扬威的军中 仪式。周时方相氏“时傩”即已有“执戈扬盾”一类威武英姿。武王命周公作《大武》,颂武士伐殷,“以锐兵克之于牧野”的武功,属一种武舞。(参阅李泽厚、刘纲纪《中国美学史》第一卷P66)春秋战国时,墨翟曾与人以器械模型演示攻城守御。后来,强秦与六国抗衡,始皇一统山河,收天下之兵,铸以为金人十二,此十二巨人何样形 貌,尚不得而知,然秦筑长城,制兵马俑,足可见始皇崇尚武功之心。成千上万兵马俑随葬秦墓,恐怕也具有瑞兽护陵,方相驱邪一类的功效。《汉书·刑法志》:“春秋之后,灭弱吞小,并为战国,稍增讲武之礼,以为戏乐,而秦更名角抵。先王之礼,没于淫乐中矣。”这种角抵戏,又名蚩尤戏。任昉《述异志》:“秦汉间说:蚩尤氏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乐,名蚩尤戏,其民两两三三,头戴牛角而相抵。汉造角抵戏,盖其遗制也。”。秦汉时这种角抵戏,也有演示人兽格斗的。张衡《西京赋》、葛洪《西京杂记》均载东海黄公传说,此传说在当时也成为人们编排角抵戏的素材。黄公类似巫觋一类人物,因法术不灵,遂致悲剧,可见傩仪因素可能已溶入当时角抵戏中。南北朝时,战事频繁,演示战阵的傩仪,规模已相当宏大。《魏书·礼志》:“高宗和平三年十二月,因岁除大傩之礼,遂耀兵示武。更为制令:步兵阵于南、骑士阵于北。各击钟鼓以为节度。……各令骑将去来挑战,步兵更进退以相击,南败北捷。”北朝杨炫之《洛阳伽蓝记》卷四法云寺条谈及一乐人田僧超善吹笳,被征西将军招至麾下,每临战阵,吹壮士笛曲,振奋军心,以致百战百胜。此例可见艺术于战事之实用功效。北齐兰陵王假面临敌,更是旷世盛传。至唐代,出现“代面”《兰陵王入阵曲》。王国维《戏曲考原》:“戏曲者,谓以歌舞演故事也。……演故事者,始于唐之大面、拨头、踏摇娘等戏。代面即大面,出于北齐,北齐兰陵王长恭,才武而美,常著假面以对敌。”由此似可看出,这种演示狩猎、征战类活动的傩仪,极可能是中国古傩戏的源头之一。唐末时,军营中出现了《儿郎伟》一类大傩仪式,气势雄浑,军威赫赫。《儿郎伟》中有军队临战前的誓师词或是军中傩仪的群队歌舞词。(参阅叶明生《试论军傩及其艺术形态》,收入《中国傩文化论文选》)至宋代,军傩已是声名大振,周去非《岭外代答》:“桂林傩队,自承平时名闻京师,曰:‘静江诸军傩’”军中傩仪,傩舞(傩戏)活动更是热闹非凡,精彩纷呈,这些景况,《东京梦华录》、《梦粱录》中有详尽描述。迄今为止,许多学者认定地戏、关索戏与军傩有一定渊源关系,今西藏、四川、甘肃南部一些藏区仍遗存有“卡斯达温”、“哈玛”、“特格加力”等藏族军事部落时期的一些祭仪,(详见《中国傩文化论文选》刘志群《藏戏与藏族傩文化》)这些观点、材料,均可佐证演示狩猎、征战活动的傩仪对于傩戏的源始意义。3.驱疫傩仪的游动性。由《周礼·春官》、《周礼·夏官》《周礼·月令》记载的一些傩仪活动来看,可知周代傩仪严肃、隆重,傩仪的举行时常按节令进行,一年中有“国傩”,“天子傩”和“有司大傩”。这种重要正式场合下肃重端庄的习惯一直传承至汉代。春秋战国时,孔子见过的一次乡傩载于《论语·乡党》:“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气氛肃重。南方诸国祭仪虽多见以歌舞事神,娱人成份并不见得很浓。屈原作《九歌》,文辞溢美,似有娱人成份,但从楚人“重淫祠”的殷勤来看,恐怕纳吉禳灾之愿还是占主导地位,寄寓着对神祗的依赖和虔敬。《后汉书·律历志》、《后汉书·礼仪志》、《隋书》等文献中记载的傩仪,均看不出与前代傩仪间有重大差异,可见较漫长的历史时期里,汉民族一些傩仪形态保持着相当的稳定性,无很大变化,而经三国两晋南北朝时代频仍的战事,汉民族与西域各兄弟民族问的文化熔汇与交流,汉民族民间驱疫傩仪开始受到一定影响,发生变化。梁·宗懔《荆楚岁时记》:“‘腊鼓鸣,春草生’。村人并击细腰鼓,戴胡公头,及作金刚、力士以逐除”。与前代汉民族传统傩仪相比,至少是装束、器具的味道已有风格上的迥异,渗入了西域文化的因子。这意味着,汉民族文化在这一期间吸收兄弟民族文化的同时,其傩文化自身的调节机制也得到改善,从而实现其对兄弟民族傩仪文化的吸纳,这样,就为其在未来时代的“勾栏”环境中,承荷市俗性的刺激和催化,唤醒其内在的歌舞性特质,并展示出来,从而向古傩戏过渡演变预备了适应性机制。民间驱疫傩仪经市俗性熏染,由于其自身所具有的游动性特质,原来肃重、端庄的成份就大打折扣,随意性倒大有增长。《东京梦华录》中提及的“打夜胡”式游傩,已深入下俚阶层,这种乞讨型傩仪,在贵州、西藏一些地域也有遗存。清康熙十四年纂修的《贵州通志》卷二十九载:“……岁首则迎山魈,逐村屯以为傩,男子妆饰如社火,击鼓以唱神歌,所至之家,皆饮食之……。”西藏昂仁、拉孜一带,至今流行一种乞训性歌舞“吉达”,属早期傩仪表演,“吉达”表演的目的一为乞食,二为消灾。(详见《中国西藏》91年春季号张鹰《西藏面具艺术》)这类“所至之家,皆饮食之”傩仪的传承,主要是因为其适宜于驱疫傩仪的流动性特质。傩舞、傩戏形成发展过程中,在组织结构上,可能受民间宗教势力影响,依附于神坛而存活,不少傩坛掌坛巫师,同时也是傩舞、傩戏艺人,而在演出形式上,则时常以一种重要而又特殊的杂陈形式——傩舞、傩戏与杂技、巫术杂陈或傩舞、傩戏与它种戏剧形式杂陈而存活。演戏期间伴随着傩仪、宗教活动,或者傩仪、宗教活动期间伴随着演戏,这已是司空见惯之事。《东京梦华录》:“至除日,禁中呈大傩仪,并用皇城亲事官。诸班直戴假面。……教坊使孟景初身品魁伟,贯全副金镀铜甲,装将军;用镇殿将军二人,亦介宵,装门神。教坊南河炭丑恶魁肥,装判官。又装钟馗、小妹、土地、灶神之类,共千余人。自禁中驱祟出南薰门外转龙湾,谓之‘埋祟’而罢。”继《隋书》中“乐门子弟”参与方相氏驱疫傩仪记载之后,此为“教坊子弟”参加游傩。宋《大觉禅师语录》有“戏出一棚川杂剧,神头鬼面几般多,夜深灯火阑珊甚,应是无人哭倚栏。”此处演剧中有傩面具,应是插有傩舞、傩戏类表演。文天祥《上元张灯记》描述南宋咸淳十年湖南衡州演出歌舞百戏盛况:“岁正月十五,……州民为百戏之舞,击鼓吹笛,斓斑而前,或蒙倛焉。极其俚野,以为乐。……其望于燕坐之门外,趋趣而不及近者,又不知其几千也。当是时,舞者如傩之奔狂之呼,不知其亵也。观者如立通都大衢,与优上下,不知其肆也。骄儿呆女充斥其间,不知其逼也”演出很吸引观众,也很放得开,毫无拘束,演者观者均肆情寻乐,忘乎所以了。明代,湖南有不少傩舞、傩戏与歌舞、巫术、杂技杂陈演出的记载。湘北:“岁除,岁将尽数日,乡村多用巫师,朱裳鬼面,锣鼓喧舞竞使,名曰还傩。”(明嘉靖《常德府志》)此外,还有刘献廷《广阳杂记》中记载的他在郴州看到的熔杂技、傩舞于一炉的表演,明嘉靖《衡州府志》也有酃县傩坛杂技和歌舞表演的记载。至清代,酬神演剧的情况尤多。湘西,乾隆十年《永顺县志》:“永俗酬神,必延辰郡师巫唱演傩戏。”同治九年《龙山县志》:“供傩神男女二像于堂,荐牲牢馔短。巫者戴纸面具,演古事如优伶,逾日乃已。”且湘西地域有过较长的阳、傩、花同台演出的历史。而同治年间,阳戏、花灯这两种艺术形式已趋于兴盛和成熟,与傩戏有同台演出的可能,这意味着清代湖南可能已出现傩戏与它种戏剧形式杂陈演出的状况。当然,傩戏当时也可能受其它大戏剧种的影响,这种情况,清代的湘北也存在,并且是一种游傩演剧的形式,体现出傩戏演出对傩仪活动游动性的同步适应。嘉庆《巴陵县志》载:“今邑中又有傩案,刻木肖像为神甚移,乡村聚会者居者轮年供奉一岁而迁,名曰坐案……岁首有游傩之戏,秋成有钞化之事。”

  三、余论 

  傩舞、傩戏在其形成发展过程中,宗教文化、宗教势力的影响是不应低估的,这种影响决定了傩戏在向更完整、更高级的戏曲化形态过渡中的不彻底性。因为这种艺术无法脱离神坛约束、宗教影响和游傩仪式,却又能在与其它艺术的缠结勾连中吸取他种艺术的养份,在一定社会环境里,维持其生存机能,为宗教目的和宗教活动服务,因此,这种艺术至今还能在一些地区有些许留存,并带着历史的纹印,如化石般展现在我们眼前。宗教文明对于中国古代祭祀文明的源始,并无涵盖意义,但这不意味着它对傩舞、傩戏的形成和发展流变失去影响力。它为这种艺术提供了一片安宁静谧的生息天地,却并不鼓励它去迎合世俗化的审美需求,更大胆地投入民众的日常娱乐氛围,它只是满足于让这种艺术成为自己的忠实仆从,陪伴自己日渐消融在未来的曙色之中。

来源: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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