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滑车》是我国传统戏曲宝库中的经典名剧,很多剧种都传演此剧。该剧讲述的是南宋年间,抗金名将岳飞帐中武将高宠,在与金兵作战中,一马当先闯入敌军“滑车”阵,勇猛无比,先后十数次挑毁“滑车”,最后英勇战死沙场。歌颂了高宠精忠报国、武力超凡的英雄品格。
我从事戏曲事业已有30多年,原来在常德市京剧团工作,京剧团解散后被分派到常德市汉剧院,一直习武生行。在我的学习和演出生涯中,非常荣幸的是得到过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历慧良先生的指点,他手把手教的《挑滑车》一剧,让我受益匪浅、终身难忘。
常德汉剧是湖南地方戏大剧种,《挑滑车》也是该剧的传统剧目之一。但在传统汉剧中,高宠是以武小生形象出场,其服饰上穿打鞋,持单头枪,声腔上使用小嗓子;京剧中的高宠则穿高靴,持大枪,声腔上使用本嗓子,标准的武生形象。我在常德汉剧《挑滑车》中扮演高宠,实际上也是对传统汉剧的一次改革,将两个剧种有机地结合起来。
我认为,武生形象是阳刚之美的化身,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开腔,都要体现男人魁梧、刚毅、勇猛的个性。在无数次的演出实践中,从扮演高宠一角中我分别获得了以下体会:
第一次出场:闹帐。岳飞命牛皋下战书与兀术决一死战,在大帐中派兵点将,单单没有派高宠出征。一身武艺的高宠认为此时正是杀敌报国的好机会,元帅却没有把他这块好钢用在刀刃上,于是显得满腔怒气,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在表现方式上,则用了抖盔头上的珠子,一个云手大亮相:“且慢哪!”上前阻止别人领命出征,然后用了一大段道白质问为什么不派他领命出征。在表演上,以其优美的身段表演和厚底功、翻身、抖靠等来塑造高宠怀才不遇的心情。
第二次出场:走边。让高宠看守大都旗虽然是大材小用,但作为一名武将,高宠还是不得不服从军令。在这一折戏里,我完整地借鉴了历慧良先生优美的身段和精彩的亮相,来反映高宠在看大都旗时的不平怨气,在观阵时的大将风度。走边、大小翻身、转登、腿功,以及大战开打时用的大枪和下场花、清场花,都鲜明地凸显了高宠的阳刚之美。
第三次出场:挑车。“滑车”是古代战争中的一种武器,是用藤条或铁链将石头捆绑一团。置放在山岗之上,待敌方将士经过时,居高临下将“滑车”放下,杀伤敌方。在岳飞与金兀术的决战中,金军就使用了“滑车”来对付北宋的将士。在北宋将士前进受阻的危难时刻,高宠领命出征,一马当先直捣贼巢。高宠用马鞭、大枪以及一连串起舞的动作:跪步、飞叉、蹉步等,表现了他在冲上山坡时的艰辛。当敌方施放滑车下来,他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勇敢面对,并用大枪先后挑破滑车十数个,充分展示了武艺高强、争先杀敌的优秀品格。这种品格以自己生命的付出铸就了辉煌:他与金兵血战到底,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最后死在滑车之下。
高宠是个悲剧人物,但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以武生的形象来演绎高宠,在表演程式上通过整理铠甲、在唢呐曲牌的伴奏下起霸,走边时的身段亮相,以及行云流水般的把子功、武打过程中的腾跳、翻滚、腿功等技巧,为人们展示了一个热血男儿报效国家、拼杀沙场的高贵品质。我认为,武生之美,在于身段之美、在于亮相之美、在于武功之美、在于阳刚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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