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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谈祁剧脸谱
李楚池

  戏曲脸谱,特别是净角的脸谱最有特色。演员用各种色彩在面部勾画成一定图案,借以反映人物的外貌和显示人物的性格特征,这种富于夸张和象征意味的化装艺术,多少年来,深为群众所喜爱。

  据文字记载,戏曲脸谱是从唐代乐舞“代面”所戴面具逐渐演变而来的。自宋杂剧开始到元杂剧的盛行,随着戏曲形式的发展,歌舞面具,不能生动地表现人物的面貌及其思想感情,于是采用了五彩涂面的化装手法,发展到以强烈鲜明的色彩来描绘人物的面貌。从元杂剧到明清传奇,戏曲形式,由简单进入复杂,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很多剧中人物创造了图案性较强的脸谱,从此,戏曲中每个人物都有了相对定型的脸谱。人物一出场,观众在一定距离内,就能立即辨认。  

  祁剧,是我省地方大戏剧种之一,历史悠久,传统剧目极为丰富,因而脸谱艺术也是多彩多姿。据祁剧名净刘浯德说,花脸脸谱有一百个以上,常用的有七十多个。色彩方面,不象京剧那样复杂,脸谱化装,只用红、黑、白三色为基本色。有的脸谱用紫色、粉红、灰色,也是用红、黑、白三色综合调出来的。不用金、银、蓝、绿等颜色。

  祁剧花脸分红脸、黑脸、粉脸(白脸)三大类,而红、黑二类居多数。红脸按色彩的深浅分正红脸、老红脸、枣红脸、玉红脸;按图案则分红三块、红蝴蝶、红蝴蝶奸脸、霸脸。黑脸分老黑脸、黑三块、一块玉、虎脸,以及三刚脸(即薛刚、李刚、姚刚)。粉脸有老粉脸、中年粉脸、青年粉脸三种。

  各种颜色,象征性地显示剧中人物的性格,祁剧传统有红忠、黑直、粉奸的说法。通常以红脸表现忠诚善良,如关羽重义气,忠于其主刘备,因而画红脸。《活捉子都》的颖考叔、《斩魏延》的姜维,都是赤胆忠心的人物,虽然勾的是红三块,但还是属红脸范畴的脚色。老红脸是画较淡的粉红色,挂白须,显示人物的年老,如《将相和》的廉颇、《定军山》的严颜。黑脸表现刚正不阿的性格,如铁面无私的包公、勇猛鲁莽的张飞、直爽憨厚的李逵、牛皋等,都是勾画黑脸,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老黑脸画灰色,挂白须,如《尉迟装疯》的尉迟恭便是。粉脸多表现专横残暴的昏君和阴险毒辣的奸臣,如纣王、曹操、秦桧、严嵩等等,都是抹上大白粉脸。老白脸须眉皆白,两颊略施淡红,额上画个红椭圆形,表示老年人发落顶光,如《雁门提潘》的潘洪便是。还有一种草脸,顾名思义,草草两笔,多半是配角随意勾画。这种不定谱的画法,现已不用,都开正脸了。

  祁剧脸谱有专脸与共脸的区别。专脸是指某一脸谱只限某一脚色专用,且为最多。如周仓脸谱画一虾子,表示他深识水性。张飞画一红桃,表示他忠于桃园结义。典韦善用戟,眉心勾画双戟。孟良善用火攻,额上画火葫芦。焦赞为梅花鹿转世,额上画支梅花。胡奎黑虎星下凡,额上画一老虎。张奎额上书“煞”字,表示黑煞星转世。《夜判七贤》的司马邈,为人秉公正直.在额上写“正直无私”四字以褒奖之。魏延为人反复无常,在颊上画三条白线,表示他有三根反骨。至于共脸,即几个人共一个相同的脸谱。如屠岸贾与司马师共脸,薛刚、李刚、姚刚共脸,因为他们性格相似之故。单雄信、盖苏文、苏宝同三人都是青龙下凡,因而共脸。关公与关兴、张飞与张苞、尉迟恭与尉迟宝林,因父子关系而共脸。奸诈的权贵卿相,粉脸相同,更无区别。以上脸谱,除了标志人物性格外,有的还带有迷信色彩,这就须要我们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去改革创新。

  脸谱上除了两眉、两眼之外,其余全是一色,端端正正、不破不歪的叫整脸,如关羽便是。和整脸相反的,叫歪脸。一般的脸谱,左右同式,两边相称。歪脸的勾画却是歪歪斜斜,这是形容五官有病态的丑陋面貌。如《诛文丑》的文丑、《斩黄袍》的郑子明、《沙陀搬兵》的李克用。把两颊和额角分成三个部分,称之为三块瓦。三块瓦有红、黑之分,开红三块的有赵匡胤,开黑三块的有包文拯。所谓蝴蝶脸,是在双眉、双眼之间,以圆转的笔画勾出蝴蝶形状而因名。如斗越椒、荆轲、专诸的脸谱便是。不少脸谱,虽然在色彩和花纹有各种不同的变化,但都是在三块瓦的基础上而进行构图的。

  假借动物形象构图的,如杨七郎、呼延赞的虎脸、长蛇道人的蛇脸、拐道人的拐脸,以及孙悟空、猪八戒等等。

  丑角脸谱,为数不多,大致可分为奸脸、烂脸、贼脸、娃娃脸四种。奸脸多用于官吏中的奸诈、阴脸人物,如薛义、汤勤等。烂脸,多用于流氓地痞、恶奴赌棍。贼脸用于偷盗拐骗之徒。娃娃脸,多用于书童。此外还有佛脸、和尚脸、公子脸。程咬金和《三搜索府》的施士伦则是专用脸谱。

  刘浯德同志,是祁剧著名的花脸演员。他不但演戏演得好,脸谱也画得很出色。最近,省戏曲研究所为了收集传统艺术资料,请他绘制了一套脸谱。他虽然年逾花甲,离开舞台生活十多年了,但宝刀不老,以高度的热情,在短短的几天内就绘制了四十多个脸谱,其惊人的艺术功底,真使人赞叹不已。刘浯德是前辈名净邓汉葵的高徒,邓老艺人也画得一手好脸谱。在名师的薰陶下,他刻苦学习钻研,经常用左手大拇指或蛋壳作人物的面孔,进行花脸脸谱的绘画练习。他不仅在脸上画得好,在纸上也能描绘自如,许多行家都很钦佩。他画的脸谱,构图匀称,色彩鲜明;笔锋遒劲,线条流畅;粗犷细致,形神毕肖。仔细欣尝他的脸谱绘画,真是一幅精美的图案艺术。刘浯德同志1918年生于祁阳县的一个贫苦农家,九岁进科班学唱净角。他身材魁梧,扮相雄威,师父称他是个唱花脸的好材料。但他从不恃天赋条件而自诩,总是勤奋学习以自励。其艺术成就,早在青年时期就广受赞誉。解放后,历任郴州祁剧团团长、支部书记等职,先后当任广东南雄县和郴州市人民代表,他在表演艺术上精益求精,从不固步自封,善于吸收别人所长。以演做功戏著称,功夫扎实,动作刚劲有力;脸风好,表情细腻深刻,善于刻画人物。饰演《秦府抵命》的秦灿,继承了名净邓汉葵的精华又有新的发展,把秦灿那种残暴、悲愤、惊恐的复杂的心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还有《泗水关》、《闹严府》、《鱼藏剑》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彩笔描尽春秋谱,他创造了许多生动的艺术形象,湘南、粤北一带,至今仍脍炙人口,且为省内外许多专家所称赞。十年动乱,被迫离开戏曲舞台,虽然退休在家,仍然天天练功。并应湘昆剧团的邀请,热情传授花脸艺术。后辈登门求教者,更是不乏其人。这样一生忠于戏曲事业的老同志,实在是难能可贵。

来源:湖南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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