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州傩戏是在傩舞、傩乐,傩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集三者于一身的综合性活态傩文化。其与惊险绝伦的傩技表演,共同生动而形象地展示了沅陵傩文化古朴神奇的活性美。
一、辰州傩戏,戏剧奇葩
辰州傩戏大约形成于明清之际。县志相关文献中有清代康熙年间的傩戏演唱记载,有乾隆年间。连台大本戏《孟姜女》连演数日的记载。可见历史之久远。
辰州傩戏分傩堂大戏与傩堂小戏两类。傩堂大戏主要是三女戏,即《孟姜女》、《七仙女》、《龙王女》。有的地方还有《庞女》。大戏大在连台大本,一本多折,角色众多,连演数日。《孟姜女》又称《姜女戏》,折数众多。县内七甲坪镇的《姜女戏》有九折:《观花教子》、《姜女晒衣》、《石州堂焚香》、《姜女下池》、《小团圆》《姜女送夫》、《鸿雁传书》、《姜女送衣》、《姜女哭城》等。其中《观花教女》的演出可长达四小时之久。《七仙女》(又称《仙女戏》)有四折:《槐荫会》、《槐荫别》、《敬宝》、《仙娘送子》。傩堂小戏,小在一本一折,角色少,甚至有的是独角戏。如七甲坪镇的傩堂小戏:《姜女下池》、《观花教子》、《三妈土地》、《土地戏》、《梁山土地》、《八郎买猪》、《洗罗裙》、《搬开山》、《搬算匠》、《搬师娘》、《郭先生教书》、《董儿放羊》、《捡菌子》、《毛三边诓》、《小姑贤》、《花子嫁妻》、《喜新婚》等等。
傩戏一般在傩堂外坛演出。傩堂内坛是祭祀歌舞表演的场地(即祭祀地),外坛则是串花舞、傩戏等上场人数较多的表演场地。为便于观众观看,有的事主还搭简易戏台。宗族傩事活动,则在宗氏祠堂进行。不少祠堂还专门建有戏台。因为傩戏一般在傩堂演出,所以又叫傩堂戏。演傩戏,一般是与还傩愿相并联的。还傩愿必演《姜女戏》。孟姜女被尊为勾愿了愿神,说“姜女不到愿不销”,就是等演出《姜女戏》,姜女到傩坛,现身勾愿了愿。正因为这样,傩戏又叫傩愿戏。傩戏的本与折那么多,并非每还一次傩愿,都须演完,而是依据事主意愿而定的。
傩有单傩、夹傩之分。事主选定单傩,时间一昼夜,傩戏只能选择傩堂小戏,如《姜女下池》等。事主选定三昼夜、五昼夜、七昼夜的夹傩,傩戏演出的本数与折数就相应增加。
傩戏表演的道具有牛角、面具、傩铃、司刀、朝笏、咎旗、令牌、卦、马鞭等等。傩戏有锣鼓钹打击乐伴奏、唢呐伴奏,集歌、舞、乐于一体。傩戏以乐(锣鼓钹打击乐)确定演员的上、下场,确定戏剧歌舞的旋律、节奏、速度、造型,确定表演的潮起潮落和演员表演的情致,衬托戏台氛围,这就是“傩乐三定”。傩戏中的哑剧极少,一般是亦歌亦舞,歌多舞少。傩舞主要集中在祭祀活动中,巫师边唱边舞,载歌载舞。傩戏则是依据剧情发展以对白、表演唱为主要表演特征的。独角戏则以道白、幕后(锣鼓师)和台上结合的“对白”为表白的表演方式。这就决定了傩戏有表白的语言美、表演美、歌唱美和锣鼓打击乐的音乐美和舞蹈美。滩戏的语言是地地道道的地方方言、民族语言和农家语言,通俗化、口语化特征相当突出。如七甲坪镇傩戏对白中的“浪门哒”的关切问候话,意即“怎么啦?”带着介乎于常德桃源的北方次方言和西南官方次方言之间的七甲坪方言的浓厚特征。演员就是本地村民,大多数演员就是巫师,巫师就是村民、农民。他们不说普通话。少数民族集聚地的巫师还用少数民族语言表演,如县内苗乡有的“闹沙”就用苗话中的“瓦乡”话表演。有的傩戏,如《董儿放羊》等,故意用谐音之差、同音异字意之差,故意讲错,让人纠正,引起观众大笑的滑稽的语言表演。这种语言表演给观众以亲切朴实的多种语言美的感受,使观众喜闻乐见。
傩戏表演的最大特点就是演员戴着面具表演。演《土地戏》时就有土地公神相面具、土地婆神相面具等等。当面具不够或破损未更新之前,则化装神相脸谱。面具造型直接产生傩戏舞台的审美效果。演员戴着黑脸横眉眼突睛虬冉面具,尽可能展示角色好邪恶、恶狠与残暴;演员戴着红脸蚕眉凤眼亮睛美须面具,则表演角色刚直、威严、威猛与忠良;演员戴上花脸歪嘴面具,则演绎角色狡黔多智,滑稽幽默。戴着面具起舞高歌,使人容易得神之形忘已之形,放肆地按神之本性神之灵性去表演,展示傩堂戏的古朴原始的本性美。与面具相应的就是服饰的简单质朴美。傩戏的服饰都比较简单。从古到今,表演傩戏的,一是巫师,二是傩戏班子的演员。二者都是业余的,服饰全是自办自用。许多行头都是用了多少年的,有的甚至传了好几代的,显得陈旧而朴实。他们往往是放下手中活计,就走进傩堂演神戏。脚上穿的可能是塑料凉鞋、解放鞋、运动鞋、皮鞋等等,人们也不会计较,显示出劳动者自演自娱的质朴美。
傩戏表演在“念”、“唱”、“做”、“打”等环节上,注重神意的传达,而不注重“做功”的精细,表现出简单粗放的美。傩戏表演因戴面具,脸上眼睛、眉毛、鼻子、嘴巴、耳朵等部位表情的“做功”,则不表演展示了,也没有这方面“做功”的要求了。“念”在戏剧表演中表现为道白、对白,不用日常讲话腔调,而用舞台表演的腔调,讲究一字一板,吐词清晰,让观众听得很清楚。这同其它戏剧是一致的,不同的是用语是本地的口头语,不予雕饰和推敲,脱口而出,很少用书面语言,既显示通俗的亲切美,又显示质朴美。在“唱”法上,傩戏既遵循每折人物唱腔的固定模式,又不恪守陈规,注重演唱中的灵活性与变通性。变通的一般规律是将本乡本村的山歌、民歌、号子等唱法融入其中,使之成为本村本乡本地的腔与调。从某一傩坛看,具有演唱的个性美,使听众喜闻乐见,一听就会唱;从各个乡镇看,傩戏唱法一地一腔,一乡一调,显示出多样性的差异美和绚丽美,好象万花丛一样,各地傩戏,各展风彩。傩戏之“做”更是注重随机应变,灵活多样。不注重一招一式的严格规范与精确、精美,而注重形似神似。如甩袖,或者长袖轻指或者抖袖外抛,装扮出或者若无其事,慢条斯理的仪态,或者生气愤怒的表情。如揉臂,不讲究轻柔如蛇,而注重柔动曲线波动之美。身姿腰功和腿功之“做”,也是重粗不重细,注重夸大式的动作表演。如扮演正神,则是收腹挺胸背直腰直身躯直,威严持重,步履节奏缓慢而稳重,语言则是官腔官调、装腔作势;扮演武将,动作幅度大,放得开,刚劲有力,勇猛剽悍,讲话粗声大气;扮演老者,则弯腰驼背,语气和蔼,语言幽默,态度慈祥;扮演丑角,动作零乱,满台乱窜,蹦跳嘻笑,口无遮拦,言行随意性强;傩戏少女,面具靓丽俊姿,语言清新活泼,动作扭妮作态,讲话嗲声不断,显得纯真实在。夸张式的动作,容易突出人物个性,显示傩戏舞台的个性美、真实美。傩戏的文戏多,武戏少。少量的武打场面之“打”功,也是模拟“打”的花架子,只是象征性表演,但求形似而已,因此更加粗放。粗犷和豪放,这渗透于“念”、“唱”、“做”、“打”各环节之中。
傩戏表演的程序性、角色化和虚拟性较强。傩戏表演基本上按舞台表演的顺序与程序进行,突出扮演角色的个性,一个巫师先后扮演几个角色,也要演一个象一个,绝不雷同,这与其它戏剧有共同之处。傩戏的虚拟性也很强。一是人物虚拟。没有开山神、土地神等神灵。却在《搬开山》、《土地戏》、《三妈土地》等傩堂小戏中,把开山神、土地神演得栩栩如生。二是情节的虚拟性。如《三妈土地》中虚拟土地从外面归来,先后同三位夫人(即土地婆)的系列对话,把剧情引向高潮。三是表演动作的虚拟性,如《八宝铜铃舞》中虚拟的马舞动作。巫师手持马鞭、踩蹬、上马、跨马、骑马、扬鞭跃马等姿势的动作,维妙维肖,形似神似。翻山越岭,过渡涉水,行舟骑马等都力求形似神似。有打斗场面的动作,虚晃兵器,点到为止。四是嗓音的虚拟性。高腔唱不上去,用小嗓假嗓。如傩戏中的游戏表演,就是以此为特色的。傩戏表演时,情感的喜、怒、哀、乐有点真,又不全真,是虚拟的喜、怒、哀、乐,追求情假声似;追求娱乐观众,而不是把观众搞得哭哭啼啼。
傩戏表演把傩舞、傩歌、傩乐以及舞台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有机结合,形成动态的综合性的表演美、活性美,给人以美的享受。傩戏的美,是一种说、唱、演的柔性美,给人以柔和美的欣赏与愉悦。
二、辰州傩技,神奇瑰宝
傩技在古辰州称“阴教”,与之对应的阳教指的是傩堂法事。阳教是公开传法度职的,而且要举办恩傩愿,隆重热烈地办理此事。阴教“阴”在不公开。一是传授“法术”不公开。“法术”是师傅肉口亲传给徒弟的,亲手将手诀当面传授给徒弟的,没有第三人在场。二是巫师施行“法术”不公开。实施“法术”的方式是念咒语、掐手诀、画符篆。有的“法术”、“符”、“咒”、“诀”三者都有,配合使用;有的“法术”只有其中之一,如只有“符”,没有“咒”与“诀”,或者只有“咒”,没有“诀”与“符”,有的“法术”有其中之二,缺其中之一。如有“咒”与“诀”而无“符”等。这要看师父是怎么传授的。
辰州傩技给人以胆颤心惊的美的震撼和惊骇,是一种神奇、惊险的阳刚美。它通过一系列令人胆颤心惊的惊险表演表现出来。其中最惊险的主要有:“上刀山”、“下火海”、“踩火铧犁”、“咬火犁口”、“滚刺床”、“钢针穿喉”等等。
“上刀山”现有三种表现形式,一是上双面刀梯,二是上刀树,三是走刀桥。所用的刀,或者是事主借来的杀猪尖刀,或者是巫师专门打做的长尖刀等。刀口要磨锋利,越锋利越好,刀口磨砺得吹发而断,或者可以当作剃刀剃下头发胡须。巫师要一把刀、一把刀的检查验刀,画符、念咒、掐诀、烧纸、敕水、封刀口。还要用红毛雄鸡冠血和着鸡毛封加。把高约4米的双面人字梯用刀作横枋,刀口朝上,一边18把,两面一共36把刀;或者在长约9米的树杆上按直径线左右两边各按18把快刀,共36把快刀,刀口朝上,再树起来固定(三根缆绳拉开三个方向固定)称为刀树;或者单面梯2张各4米,一张安18把快刀,刀口朝上,两张并列或连接作桥状,称为刀桥。三者的共同点,都用的是很锋利的刀,刀口都朝上。巫师在布置好刀梯(刀树、刀桥)之后,就开始做法事,用红毛雄鸡、猪头等祭神、请神、祈神、敬师父、请师父,焚香烧纸、画符、掐诀、念咒、卜卦。卜的是阴卦。得不到此卦象,反复诉求,乃至蔔伏在地,痛苦流涕地哭诉哭求,直至得到此卦象为止。作完法事之后,巫师身着法衣法帽,手拿牛角、令牌、司刀、绺旗在刀梯下面再作法事、敬神敬师父。敬完后,一巫师赤脚踩用”敕水“(法水)、纸钱灰,手攀刀梯两边或刀树树杆,两赤脚踩在锋利的刀口上,踩踏一把刀口,再上一级,把脚底亮给观众看,慢慢地拾级而上,直至梯顶(或树顶),再从另一面刀口上踩下来。下地后,把脚底亮给围观的人众过目,表明脚底并未受伤,甚至连刀痕也没有。然后巫师叫徒弟,叫事主及其子孙也跟着先后上刀梯。
“下火海”、“踩火铧犁”、“咬火犁口”等是同一类型的惊险表演。事主要准备几百斤(100斤以上,300手左右)木炭,7-13块铁铧犁,3块铧犁尖口,把木炭烧红,把铁铧犁和犁尖都烧通红。把燃烧通红的木炭摆放成长条堆,把烧得通红的大铧犁按一步一块摆成直线。巫师做法事(大致与上刀山法事相同),在长条火炭上,红火铧犁上和火犁口上以及巫师赤脚上画符、念咒、掐诀、施法水,之后巫师赤脚走进熊熊燃烧着的炭火之中,走一步,用脚把红炭朝边上踢出去一些,直至走到火海的彼岸,再从彼岸,又一步一步地走回此岸。然后,把走过火海的赤脚亮给人们看,表明双脚没有烫伤的迹象。火铧犁头一步一块,铧头烧得通红通红,纸线放在铧头上立即燃烧,铧头下的纸屑也燃成灰烬,巫师赤着脚,一步一块,来回走几趟。每走一趟,把脚底亮给人们看,表明双脚并无烫伤的迹象。接着巫师把烧得通红的铧犁尖口,用铁钳夹住,送往口边,用牙齿咬住铧口,只听“兹”、“兹”作响,青烟直冒。三块铧口分别要咬几十秒钟。放下后,再把口张开,让人们观看他口中并无烫伤的迹象。在巫师的这些表演之后,掌坛师会叫事主或其子孙也跟着下火海,也一样烫不伤脚。
血肉之脚,在烧得通红的800℃至1000℃左右的炭火中、火铧之上,走来走去,巫师脸不变色心不跳,跟着走的事主或其子孙都是悬着一颗心呀!每一个围观的人,心在颤抖,全身在震慑,手在冒汗,心脏在紧缩,这等惊险的表演,给人以惊险美的震憾,给人以无惧刀山火海,一身是胆的阳刚美的示范。“滚刺床”用的“刺”是既粗又长,非常尖锐的枳树的枝条刺。一大堆枳树荆刺铺稻草式地铺成1.5宽,3米长,40厘米厚的床样,巫师做完法事后只穿短裤,赤着膀子光着身子躺在刺床上,慢慢地从刺床一头滚到另一头,又从另一头的慢慢地滚到这一头。然后站起来。让围观的人们查看他的全身是否被荆棘刺伤。在刺床上滚来滚去,有侧压,有横压,有平压,下面是那么多的既长又尖的刺,叫人不寒而檩,给人以惊险美和阳刚美的感受与演示。
“钢针穿喉”是指巫师用比较锋利的钢针,慢慢地穿过喉管附近的肌肉,穿透4-8厘米,再在钢针两头各挂上2-3块砖头,每块重3公斤左右。或者钢针穿过左胸或右胸肌肉,钢针两头同样各吊挂2-3块砖头。抽出钢针,肌肉很块恢复正常,有针口之痕却无伤无血。如果说表演的巫师不感到疼痛,围看的观众心头之内却早已震慑疼痛起来了,那根钢针仿佛扎在自己身体上肌肉中那么疼痛难当,早就感到无形的震憾到心灵的惊骇美、惊险美与阳刚美。
与上述傩技不一样,还有一些傩技,给人以神奇、神秘的美感。如“赶尸”、“放蛊”、“辰州符”、“求雨”、“飞身走浪”、“大方桌自转”、“筛子端水”、“撒竹叶成鱼”等等阴教法术。其中“赶尸”等法术已经失传,没有人会操作了。按自然规律的常理,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因傩技巫师“法术”的驱使,竟然魔术般地出现了。不论巫师施行的是“法术”、魔术,还是技术,给人们演示出某一神奇的过程,出现匪夷所思的奇怪效果,撇开其中因果联系的真与伪,从美学的角度看,肯定有其观赏的神奇的美、神秘的美和魔幻的美。
三、辰州傩戏、傩技审美的活性特征
辰州傩戏与傩技的表演,与傩舞、傩歌、傩乐的表演,有着美的共同点,显现了沅陵傩文化的活性之美。
第一,它们都具有绚丽多姿的形式美。从宏观、整体的角度看,傩器、傩具、傩舞、傩歌、傩乐、傩戏、傩技,就是组成沅陵傩文化的绚丽多彩的不同形式,各自都具有异彩纷呈的形式美。从微观局部角度看,不论是傩坛静物,还是傩堂戏技,无一不是一个系统,各自内部也都有其绚丽多彩的形式构成,都具有异彩纷呈的形式美。可以说,傩坛内外,傩堂上下,从静物到动态各形式,就是一个琳琅满目的外在形式美的大厦。大厦之中,有的被称为×××领域的活化石(傩舞为舞剧活化石,傩歌为歌剧活化石,傩戏为戏剧活化石,面具为雕刻活化石……),有的被称为绝无仅有(辰河高腔、明香会、辰州符、赶尸……)有的被称为拍案惊奇的千古奇苑(上刀山,下火海,滚刺床,48本连台辰河戏……)这简直就是傩文化奇珍异宝的殿堂,奇葩汇翠的顶级花园。这样的形式美,不只是沅陵一地的瑰宝,更是湘西的瑰宝、湖南的瑰宝,也是中华民族的瑰宝。
第二,它们具有丰富深刻的内涵美。从对傩坛神灵的虔诚崇拜,到农耕实践的散射折光,从人与神、人与人、人与自然的神秘式共生共荣,到神伦的人伦性、人伦的平民性,以及整个傩文化的平民关怀,从代际伦理到代内伦理,从家庭伦理到村社伦理,从职业伦理到生态伦理,从傩坛静物到傩事活动,无不体现着傩文化追求和平友善的主观追求和良好的心理愿望。由此可见,沅陵傩文化是傩民虔诚的原始宗教信仰,是远古以来农耕实践的折光,是贫困农民的生存追求,是千古传承的人伦绝唱,是人与自然神秘的共生共荣方式,是美沦美奂的艺术殿堂,是封闭山区人们的社群行为,是农耕平民自娱自乐,求生求发的毕生向往。其内涵深刻,意境高远。
第三,它们都具有神奇独特的审美效果。从傩坛到傩事活动,邢真有原生态的古朴的审美效果。从傩坛纸扎到面具的雕刻,从傩舞的罡步到傩歌的唱腔,从傩戏的服饰到傩技的刀山火海,无一不是简单的粗犷的古朴的,都是沅陵一带,沅湘境内自生自长,原汁原味的原生货,都给人原生态的古朴美、简单粗放的质朴美、粗犷美与豪放美的审美效果。而展示出来的差异性、独特性,又给人以奇异美、独特美与稀有美的审美效果。尤其是傩技表演活动更给人以无所畏惧、神奇惊险的阳刚美的审美效果。
第四,沅陵傩文化的各种静态形式与动态形式展现的是肃穆庄重美、生动活泼美和喜庆热闹美等。从有文字记载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代,沅陵的各种文献资料都没有关于傩坛办理丧事的记载。傩舞无哀舞,傩坛不唱丧歌,傩乐中没有哀丧的曲牌,傩戏中虽有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悲壮美,却没有为范杞良,孟姜女举丧的折子。傩技中有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无畏无惧的阳刚壮美,但却一点也不悲壮。沅陵傩文化的服务对象是安慰、激励活着的人,追求的目标是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六畜繁衍、人丁兴旺、国泰民安。傩坛本质上是祈坛,以祭为手段,祈求神灵驱鬼逐疫,保佑事主顺利平安。傩技的目的是帮活着的人排除看不见的险阻难关和鬼神障碍。傩戏、傩歌、傩乐、傩舞等,表面上娱神,实际上娱人,是人的白娱自乐的娱乐生活方式。沅陵傩文化不追求长生不老、成神成仙,也不追求来生来世,更不谈因果报应的六道轮回,注重的是今生今世的风雨调顺、五谷丰收、六畜兴旺、儿孙满堂等现实生活的幸福。
显然,沅陵傩文化是在神灵观念支配下,注重祭神祀神、祈神请神,保佑世人少一些艰难困苦,多一些顺利平安、欢乐笑容,追求的是现实生活的庄重、喜庆、热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