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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丽多彩的常德地方戏
廖庆云

  “地方戏”一词是与“京剧”相对而言的。京剧是全国流行的大剧种,在戏剧史上又有“国剧”之称。而地方戏的形成、流布及影响往往仅限于一定的地域范围,它所采用的舞台语言以及音乐唱腔也都带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在我国现有的300多个戏曲剧种中,可以说除了京剧之外,都可统称为“地方戏”。

  常德是一个戏曲活动历史悠久,且又同时拥有多个地方剧种的地区。

  “常德汉剧”作为一个地方剧种的名称出现,距今也就不过50多年的历史,然而常德最早的本土戏曲班社活动却可上溯到明代永乐初年。特别是到了嘉靖至万历年间,随着弋阳、昆山、青阳等早期戏曲声腔的传入,并与本土原始祭祀歌舞、民间音乐互相吸收、互相融合,逐渐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常德高腔。常德汉剧现今仍保留下来的高腔剧目尚有30余个,其演唱形式则长期沿袭了明代弋阳腔台上一人独唱,后台众人帮腔,只用锣鼓打击乐伴奏的原始风貌。明万历至清乾、嘉年间,相继又有秦腔、苏腔、楚调等多种声腔的传入,常德戏曲哥始步入诸腔杂陈的“乱弹”时期。随着戏曲所反映的生活领域不断扩大,观众的审美需求更加多元,与之相适应的弹腔以其板式多变等优势而迅速崛起,与昆曲同属曲牌体的高腔则逐步走向衰落。常德汉剧弹腔主要指“南路”(二黄)、“反南路”(反二黄)、“北路”(西皮)三种基本唱腔,故又称“南北路”。经刊印或抄录的弹腔传统剧本共有450多个,这些剧本大多取材于历史演义和章回小说,以公堂、弓马戏居多;其表演风格则以杀伐打斗、火爆炽烈见长。常德高腔在经过长期萧条之后,终于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受到政府关注,通过多方抢救和不断加工,才使这一濒临灭绝的古老声腔得以恢复和发展。2006年以来“常德高腔”、“常德丝弦”、“荆河戏”和“常德花鼓戏”已被分批列入国务院公布的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荆河戏是形成于湖南澧州、津市和湖北荆州、沙市一带的又一个地方戏剧种,因早期流行于长江荆河段,始定名为“荆河戏”。据《中国文学珍本·袁小修日记》载:明万历43年(1615),公安人袁小修在沙市时“晚赴……诸王孙之饯……时优伶二部间作,一为吴觎,一为楚调,吴演《幽闺》。楚演《金钗》”。由此可见,最迟在明代后期,沙市等地已有演唱本地声腔——楚调的戏班了。荆河戏形成之初,以演高腔和昆腔为主,以后逐渐为弹腔所着代,高、昆剧目都只保留少数几出了。荆河戏和常德汉剧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和广泛的艺术交往。它们的声腔剧目以及表演风格都十分接近;且有过多次同科学艺和同台演出的历史。以上两个剧种除以沅、澧二水为其主要活动地域外,其影响还远涉黔东北、鄂西南一带。

  常德花鼓戏是在民间巫傩和歌舞艺术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它的形成虽比地方大戏晚了一些,但在清道光年间就已经出现了颇具规模的班社。常德花鼓戏又称“灯戏”,最初所唱曲调均为一唱众和、锣鼓伴唱的打锣腔。清中叶随着川东梁山调的传入,并与本地方言土语、民间艺术相结合,逐渐形成为现今通常采用的“正宫调”。在现有的100多个传统剧目中,以反映民间生活特别是家庭悲剧的剧目居多。表演细腻、声腔古朴是其突出的艺术特点。

  常德丝弦是在沅、澧一带说唱艺术基础上广泛吸收了外来民间小调、时令小曲,用常德方言歌雅韵新声的地方曲种。常德丝弦文辞典雅隽永、曲调婉转流丽。在300多首传统曲调中,按其音乐结构可分为曲牌体、板腔体和混合体三种。其传统演唱形式一般为以唱为主、丝弦伴奏的6人坐唱。随着时代的发展,演唱形式也日益灵活多样。自清末以来,就曾有丝弦艺人挂衣登台的尝试。进入20世纪70年代,这种向戏曲化推进的势头更趋强劲,并陆续试演过一批丝弦小戏。1997年经常德市人民政府批准“常德丝弦艺术团”终于正式成立。常德丝弦加盟地方戏,不仅给常德戏曲注入了活力,带来了鼓舞,同时也为更加充分彰显自身价值增添了一个广阔平台。

  常德地方戏熔地方大戏、民间小戏、丝弦曲调于一炉。它所反映的生活领域几乎涵盖了古往今来的方方面面。也许你时而会被紧锣密鼓中的疆场驰骋所震撼;时而又会为花前月下的蜜意柔情而倾心。又由于剧种间的风格差异,致使它们的演唱艺术也都各具特色,异彩纷呈。常德地方戏以其历史悠久而积淀的丰厚传统精华,为后人的继承与创新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和扎实的基础。长期以来,我市广大戏曲工作者正是充分利用了这一优越条件,沿着一条曲折而又艰辛的道路,积极探索,奋力推进,才使这一富有民族特色的传统艺术不断发展,世代相传。特别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由于得到了党和政府的关爱与扶持,常德地方戏这座百花园更是呈现出一派春光灿烂、花满枝头的喜人景象。

  1952年和1956年常德市汉剧团以《思凡》、《祭头巾》最先叩响了北京的大门,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轰动效应。扮演小尼姑的李福祥受到了梅兰芳先生的高度赞赏,并荣获全国演员二等奖。对主演《祭头巾》中石灏的邱吉彩,阿甲曾在《人民日报》撰文说:“邱吉彩演这最后一段戏,由于体会的深刻,达到了哲学的概括”。吴祖光则说:“天才的高年演员邱吉彩先生的表演,真是达到了难以企及的水平”。以上二剧的进京,不仅为首都观众送上了一份别具地方风味的艺术大餐,同时对拓宽我们自身的视野、扩大剧种影响也都具有十分深远的意义。此后,以桃源汉剧团为主体演出的《发霉的钞票》、汉寿汉剧团演出的《芙蓉女》也都相继跟进,名噪京华。更为有趣的是在事隔36年之后,王阳娟(李福祥之孙女)应邀进京再度演出《思凡》,由于在表演上较原剧有重大突破,而令人耳目一新。马少波在所赠诗句中称赞道:“今日阳娟胜乃祖,武陵艺苑茁新篁”。花鼓戏在旧社会是不登大雅之堂的。1986年由黄士元编剧常德县花鼓戏剧团演出的大型现代戏《嘻队长》居然一跃而入中南海,从而揭开了历史的新篇。就在“常德丝弦艺术团”挂牌成立仅两年时,由该团排演的《旋转的钞票》在全国第五届映山红民间戏剧节首次亮相,由此开创了用常德丝弦演唱现代大戏的先河。2004年由汪荡平编剧、余笑予执导、常德市汉剧院演出的大型高腔古装戏《紫苏传》赴京参演,主演紫苏的彭玲以其精湛的表演艺术一举夺得了第22届“中国戏剧梅花奖”,为常德戏剧界、常德人民争得了荣誉。就在彭玲捧回“梅花奖”的次年8月,常德剧坛又传喜讯:湖南文理学院附属艺术中学戏剧专业学生陈施羽(女,13岁)以常德汉剧高腔《思凡》一剧参赛,喜摘第十届中国少儿戏曲小梅花金奖,为常德地方戏画卷又添上了一笔浓墨重彩。此外,在历次省级以上的重大艺术活动中,常德汉剧《打督邮》、《两狼山》、《巧婚记》、《程咬金娶亲》、《姻缘错》;荆河戏《反武科》、《双驸马》、《法场拜相》、《夫人令》以及常德花鼓戏《山村兽医》、《尤二姐之死》、《山里哥哥山里妹》等剧也都屡获嘉奖,享誉三湘。

  常德地方戏作为本土传统文化的一部分,长期以来,它总是和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思想情感、精神需求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并以其独特的表现手段和艺术魅力赢得了广大观众的喜爱与支持。它不仅是我们民族传统文化长廊中一道亮丽的风景,更是在不断丰富群众精神文化生活、努力构建和谐社会等方面一支不可或缺的生力军。当前戏曲仍处于不景气之中,一些基层剧团一直承受着生存与发展的巨大压力,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常德地方戏也不可能全然不受影响。但常德的广大戏曲工作者,却更多的是把这种状况视为一种激励与挑战。纵观他们近年来所取得的每一项艺术成果,无一不是在危机中求生存、在逆境中谋发展。而对于那些敢于急流勇进的时代强者来说,胜利的彼岸终将是可望而又可即的。

  愿常德地方戏更加与时俱进、世代传承。

来源:常德地方戏剧艺术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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