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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汉剧与现代剧目
诸扬荣

  常德汉剧,是古老的地方大剧种,拥有传统剧目五百余个,新中国成立后,又上演现代剧目百余个;各个历史时期,都不断推出了许多反映现代生活的剧目,受到观众的欢迎。解放初期,艺人们怀着翻身的喜悦,热情地排演了《白毛女》、《血债血还》、《罗汉钱》,后来,农村推行互助合作化时,又演出了《三里湾》、《社长的女儿》等。而在1964年以后的十几年中,由于政治的原因,戏曲舞台则全部由现代戏“占领”,当时八亿人民看八个“样板戏”,常德汉剧便演了六个。其中移植演出的《智取威虎山》、《奇袭白虎团》等,还参加了省会调演。在遭受文革劫难后,常德汉剧还能显示出较好的武功技艺受到了较高评价。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摒弃了那种“大写十三年”和“以现代戏为纲”等极左的搞法,因而涌现了一批质量较高的现代剧目。1979年,大型现代汉戏《发霉的钞票》曾奉调进京参加了建国三十周年的文艺献礼演出,获文化部颁发的演出二等奖。1980年到1985年我省举办过三届巡回演出戏剧季,常德汉戏《巧婚记》、《姻缘错》、《芙蓉女》获得省文化厅颁发的“现代戏演出超百场万元奖”。由此可见,常德汉戏排演现代剧目已成为它的优势,并且有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因而,排演现代剧目出现四个方面的“愿意”,即:演员愿意演,导演愿意排,剧院愿意接,观众愿意看。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常德市汉剧团演出的《血债血还》,在市区就一连演出了三个多月而且场场满座。1964年该团在社教点上巡回演出的现代戏《三世仇》,也是一连上演几个月,大受群众欢迎。汉寿县汉剧团演出现代戏《不准出生的人》和《江姐》,也曾轰动一时,一个戏就连演两百余场。很长时间里,该团都把这两个现代剧目作为打炮戏。1983年,桃源县汉剧团带了现代戏《姻缘错》和几个传统戏下乡演出,由于各地观众都点名要看通俗喜剧《姻缘错》,结果便把传统戏的服装道具运回县城,单带这一出现代戏串乡走村,不到半年时间就演了一百多场,收入达三万多元。后来,常德市汉剧团又编演了汉剧大戏《人生的答卷》、《疯子的妻子》、《文小姐》以及《合家欢》、《雨荷》等都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

  由于现代戏能直接反映人民群众的现实生活,从而引起人们的关注和兴味。观众爱看现代戏,还因为常德汉戏上演的现代剧目让观众有看的,有听的,有想的。要做到这一点也是颇不容易的。因为常德汉剧是地方大戏剧种,她历史悠久,传统功底厚实,但由于有些固有的程式化、规范化的艺术动作,用来表现现代生活又确有难处,这就要看创作者们如何使这两者融汇变通了。常德汉剧的编导演们很懂得这个道理,他们从现实生活出发,合理的化用戏曲的程式技巧,在排演现代剧目的过程中,创造出不少新的形式,继承和发展了戏曲的传统艺术,使古老的剧种,不断注入清新的活力。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常德市汉剧团便根据防汛抢险英雄刘小和的事迹编排了现代大戏《刘小和》,由著名武生演员罗炳太导演和主演。他的传统功底扎实,又富有创造性,在风雨巡堤一场中,一手提灯,一手举伞,运用了“走边”、“滑步”、“劈叉”、“跑蹉步”、“旋子”等程式技巧,特别是抛伞后一个抢背接伞的动作,既利索又优美,恰当地表现了与狂风暴雨搏斗的雄姿。在表现英雄舍身堵口时,又借用传统戏《水淹七军》中水擒庞德的水上动作,受到观众的喜爱。20年后,由罗炳太的高徒汤继祖执导的现代大戏《春柳湖》,也创造性地运用了许多传统技艺,如油刁子与水鸡婆驾船出走时,便采用了打盘腿,滚擂陀的身段动作,既像船上生活,又符合其懒散刁滑的性格,每演至此,总获得观众的掌声。汤继祖在导演另一个现代戏《元宝案》时,也注意化用传统的程式技巧,当主人公刘三思被迫写揭发材料时,便借鉴《十五贯》中况钟判斩三举笔的动作并辅之“抖色”,来表现这位正直而又胆小的老师,在淫威下的强烈思想冲突,在全省会演中连续夺魁的三个自创现代戏,也都有创造性运用传统的地方,如《巧婚记》中跛足姑娘章淑兰的扮演者朱敏芹在表演骑车摔倒的动作中,除了她漂亮的抢背翻滚外,还可从她的站立、起步、行走、拄杖、抚伤动作中,知道她伤残的部位和程度以及抑制内心痛苦的意志力。《姻缘错》中小河边一场,随着“自动伞自动开,杏花不开桃花开”的旋律,桃花伴之以旋伞起舞,刘国忠扮演的沙二毛则用小丑的矮子步,二人载歌载舞,充满了生活情趣,这是借用民间的花鼓中小旦小丑的身段与舞步。而《芙蓉女》一剧中,胡玉音的扮演者彭焕金,在表现极度悲愤时,一个漂亮的“倒僵尸”,观众也为之叫绝。后来,与秦书田扫街一场,两把扫帚像系着情感的一根纽带,慢慢扫到一起了。这是戏曲化了的舞蹈,而且边唱边舞,如泣如诉。著名电影导演谢晋看到此,也大为赞赏,并在他导演的《芙蓉镇》影片中,也将这戏曲化了的扫街动作,横向借鉴到现代化的艺术中去了。常德汉剧排演现代戏不仅培养了一代观众,也培养了一批编、导、演艺术人员。曾在传统戏的演出中享有盛名的常德汉戏演员如:魏文清、朱敏芹、彭家贵、龚为民、陈文威、彭焕金、宋文豹、曾文、曹岱杰、刘国忠等,在现代戏的演出中也都挑了大梁。

  常德汉剧在解放前就有排演文明戏、时装戏的历史习惯。1942年,同乐班(常德市武陵戏剧团前身)便组成了抗敌化妆宣传队,在常德、桃源一带演出了时装戏《最后两弹》,活报剧《汪精卫自叹》。就是在演出传统戏时,也经常加上一些时兴词儿来宣传抗战,有个表现武功技艺的杂戏叫《打瓦杀僧》,演的是某义士追杀一恶僧,在恶僧头上砸瓦并喷彩,当时,便把剧中的恶僧改为日本兵,每当追杀日本兵时,台下一片喊打声,有的还燃放鞭炮。解放之后,艺人们在政治上、经济上都翻了身。他们满怀政治热情投入现代戏的生产。长期以来,各级领导又十分重视,平时对编演现代戏都采取过许多激励性的“市场调节”的措施。如层层组织现代戏会演、调演,举行现代剧目评奖,对编演现代戏提出许多优惠政策,包括对剧目生产的经济补贴和提供外出观摩学演现代戏的条件等等,这些都大大刺激了现代戏的生产和繁荣。再者,我们陆续组建的戏剧创作队伍和招收小演员大都是有一定文化程度的年青人,他们对自己周围的生活较熟悉,也愿意多写多演反映现实生活的剧目。这无疑为编演现代戏增添了力量。

来源:《常德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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