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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戏诸声腔作品概述
廖奔 刘彦君

  万历以后,昆山腔作为士大夫艺术取得了统治地位,在沈璟律学的规范下,文人创作传奇也大多遵循吴歙的格范。但是,昆山腔之外的南戏变体声腔在民间流传更为广泛,它们所演出的剧本,除了部分文人传奇以外,大多是传统剧目和民间作品,这些作品的作者名不见经传,剧本却富于民间性和戏剧性,许多成为传世之作,因而也在戏曲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

  作为客厅红氍毹上受欢迎的高雅艺术昆山腔,在士大夫文人的支持下,逐渐上升为“官腔”,而其他诸种南戏声腔变体则由于只在市井乡间的大众戏台上露脸,被文人视作“杂调”。这样,万历时期,传奇剧本的两种性质也就被区分开来:凡是能够被昆山腔演出的,就是高雅的,否则只是下里巴人的东西。在这种时风的影响下,文人开始专门为昆山腔演唱而写作传奇剧本,诸腔所用的剧本虽然也有许多来自文人,或把历代文人作品搬上舞台,但也有许多则是民间艺人、乡间塾师所作。通常,这后一部分作品是不被文人留意和著录的,但由于它们的作者比较熟悉戏曲舞台规律,又了解普通民众的审美口味,所写剧作许多都是能够在舞台上长期盛演和流传的。

  明代万历以后,民间出现了大量这类传奇剧目。虽然我们从文人的目录著作或曲品著作里难得见到它们的影子,例如只在祁彪佳的《远山堂曲品??杂调》里见到几十种,但在当时广为印行而流通各地的各种戏曲选本里,却大量见到。这类选本有刊于万历元年(1573年)的《八能奏锦》、《词林一枝》,刊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的《乐府菁华》、《玉谷调簧》,刊于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的《摘锦奇音》,以及万历刊本《万曲明春》、《尧天乐》、《徽池雅调》、《时调青昆》、《昆弋雅调》等等。其中有许多剧目为历代目录著作所不载,多半属于由诸腔演唱的民间剧目。这说明,普通百姓是对之极感兴趣的,这是造成这类通俗读物泛滥的前提。

  明代戏文选本里有一些是昆腔和诸腔剧目合选的,如《时调青昆》,如《昆弋雅调》,如《八能奏锦》标为“昆池新调”,但里面并不注明每一个剧目的具体声腔,所以难于把它们按照声腔区分开来。但有一些却是可以确定其声腔的,如有三种选本全部收录青阳腔的剧目,即:《徽池雅调》(安徽池州是青阳腔的根基地,所以声腔以地望称)、《万曲明春》(标明为“徽池雅调”)、《词林一枝》(直接标为“新刻京板青阳时调”),另外《玉谷调簧》和《摘锦奇音》标明为“滚调”,说明其中所收为青阳腔和弋阳腔的剧目,又明胡文焕编纂而刊刻于万历二十一到二十四年间(1593~1596年)的《群音类选》“诸腔类”,开列了剧目二十五种,明末祁彪佳《远山堂曲品》里有“杂调”一栏,收有剧目四十六种,再加上其他选本中还有一些为所有目录书所未记载的剧目,大约也都是诸腔的剧目。这样,一共可以得到明代诸腔剧目一百四十一种。虽然这个数字距离实际情况还相去甚远,但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这些剧目计有:《白兔记》、《拜月记》、《墙间记》、《弓记》、《断发记》、《藏珠记》、《刺瞽记》、《长城记》、《尝胆记》、《风情记》、《风月记》、《复仇记》、《古城记》、《灌园记》、《和戎记》、《红拂记》、《红梅记》、《红叶记》、《黄莺记》、《教子记》、《结义记》、《金貂记》、《金印记》、《荆钗记》、《救母记》、《葵花记》、《炼丹记》、《鲤鱼记》、《罗帕记》、《洛阳记》、《卖钗记》、《卖水记》、《米记》、《鸣凤记》、《破窑记》、《琵琶记》、《奇逢记》、《千金记》、《青袍记》、《三关记》、《三桂记》、《三国记》、《三元记》、《杀狗记》、《升平记》、《升仙记》、《狮吼记》、《四节记》、《昙花记》、《题红记》、《天缘记》、《同窗记》、《同心记》、《投笔记》、《五桂记》、《卧冰记》、《西厢记》、《湘环记》、《兴刘记》、《寻亲记》、《胭脂记》、《易鞋记》、《阴德记》、《玉簪记》、《杂剧记》、《谪仙记》、《征辽记》、《征蛮记》、《织绢记》、《祝枝山》、《妆盒记》、《白袍记》、《萃盘记》、《还魂记》、《浣纱记》、《金钗记》、《金锏记》、《昆仑记》、《六恶记》、《男后记》、《皮囊记》、《嫖院记》、《思婚记》、《四德记》、《太和记》、《香囊记》、《跃鲤记》、《运甓记》、《招关记》、《白蛇记》、《茶船记》、《钗书记》、《赤壁记》、《赤符记》、《东窗记》、《断机记》、《感虎记》、《韩朋十义记》、《江天暮雪记》、《金凤钗记》、《金台记》、《荆州记》、《跨鹤记》、《雷鸣记》、《鹿台记》、《牡丹记》、《宁胡记》、《琼琚记》、《破镜记》、《麒麟记》、《劝善记》、《三聘记》、《赛五伦记》、《射鹿记》、《双璧记》、《双节记》、《水浒记》、《剔目记》、《绨袍记》、《偷桃记》、《瓦盆记》、《五子登科记》、《香山记》、《孝义记》、《绣衣记》、《鹦鹉记》、《玉钩记》、《珍珠记》、《白雁记》、《百箭记》、《报善记》、《报冤记》、《饭袋记》、《红楼记》、《护国记》、《黄袍记》、《杀豹记》、《琴线记》、《五关记》、《忆情记》、《玉镮记》,等等。

  这类剧本的作者大率为乡村教师、戏班艺人之类,明祁彪佳《远山堂曲品》为《赤符记》作注说:“作者眼光出牛背上,拾一二村竖语,便命为传奇,真小人之言哉。”在《三聘记》下注曰:“作者胡灵台,吾不知何如人。观其所为传奇,掇拾帖括,俗气填于肤髓。是迂腐老乡塾而强自命为顾曲周郎者。”又在《绣衣记》下注曰:“袭《琵琶》之粗处,而略入己意,便荒谬不堪,此等词皆梨园子弟自制者。在元之娼夫词几与王、马诸公为敌,今竟绝响矣。”虽说颇有自命清高之嫌,但也不是没有说出症结。《远山堂曲品》的好处在于记录了一些民间剧作者的姓名,见于“杂调”剧本下面的有翁子忠、古时月、吴德修、黄澜、胡湛然、金成初、欣欣客、鲁怀德、汪湛溪、席正吾、郑汝耿、郑国轩、童养中、张竹亭、许宗衡、董应翰、叶俸、暨庭熙、叶碧川、朱少斋、顾觉宇等。他们的生平字里一般都不清楚,其文化水准也不高,填词谱曲格律平仄达不到文人的要求,但他们对于戏场情景和民众口味却十分熟悉,写出来的都是场上之曲,演出效果强烈,例如《劝善记》“以三日夜演之,轰动村社”就是例子,其剧本被戏文选本反复选录也是明证。祁彪佳也不得不承认“杂调”里有优秀的舞台本,如他说《十义记》里“父子相认一出,弋优演之,能令观者出涕”,说《剔目记》“可以裂眦”等。

  明代诸声腔剧本今天有明代存本的有十六种,其中富春堂刊本有:《薛平辽金貂记》、《韩朋十义记》、《何文秀玉钗记》、《范睢绨袍记》、《苏英皇后鹦鹉记》、《薛仁贵跨海征东白袍记》、《韩湘子九度文公升仙记》、《刘汉卿白蛇记》、《王昭君出塞和戎记》、《香山记》,文林阁刊本有:《高文举珍珠记》、《刘秀云台记》、《青袍记》、《观音鱼篮记》、《袁文正还魂记》,又有一种明刻本《新刻全像古城记》。

  另外,近年来还有一些珍贵的明刊本诸腔传奇出现,如潮腔《荔枝记》(一名《陈三五娘》),万历九年(1581年)朱氏与耕堂(建阳书坊)刊本,藏奥地利维也纳国家图书馆;如潮腔《金花女》、《苏六娘》,万历刊本,《苏六娘》附刻《金花女》之上,藏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历代戏曲书目失载。

来源:中国戏曲发展史(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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