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剧里《琵琶记》早被改编演出。
京剧《赵五娘》是周信芳先生的改编演出本,“是周先生一九二三年以来经常演出的剧目之一。现在的这个剧本除将旧本中牛小姐随同还乡祭奠部分删去外,在词句上作了一些修改和润色。”改编后的《赵五娘》共二十一场(原剧本没有标明场次名称,本人位了表述方便暂时根据传统演出本加上的):庆寿逼试、洒泪送别、激怒当朝、丹陛陈情、蔡母嗟儿、五娘领粮、里正抢粮、张公送粮、公婆议粮、琴诉荷池、勉食姑嫜、糟糠自餍、瞷询衷情、遗嘱剪发、几言谏父、描容上路、派遣李旺、扫松下书、寺中遗像、书馆相逢、风木余恨。该本相对传统本而言可谓变形易神,在保留基本故事情节的基础上,作了大量、大胆的改动。强调“功名富贵害苦了人” 这一主题,变皆大欢喜的结局为风木余恨,风格上突出悲剧的悲哀、悲凉、悲恨的情绪和气氛。场次关目进行了删改、调整,一些传统本中就有的非常重要的、近现代其他剧种比较看重的场次在此却被删去或只是一笔代过,如“祝发买葬”、“拐儿绐误”、“感格坟成”、“中秋望月”、“两贤相遘”等。人物关系也有改变,牛相对蔡邕只是看重他的才华、看重他的状元身份,却始终看轻他的家庭出身,对他的态度始终没有根本性改变,因之,剧中牛小姐这一角色用的笔墨也较传统本要少,对她的处理更为简单一些,对张广才的安排主要是付与他的更多一些任务,点明和深化主题的唱词和对白都出自他的口中,但具体处理时却使他更加生活化,虽然他仍然在最需出现时出现、最要帮助时提供帮助,但人为编排的感觉要淡化很多,更加合情合理,如传统本中五娘领粮被抢却正好是张广才到场相救,五娘剪发去买晕倒在地却正好事张广才到场相救,这样过多的安排巧合,必然有造作之感,而京剧《赵五娘》对此都作了改变。人物安排上注重主要人物的戏出,注重正、旦戏(张广才是老生),删去、压缩了净丑角色和净丑的戏,中心人物赵五娘与蔡邕之间偏重于赵五娘,全剧二十一场戏赵五娘在场的共十四场,蔡邕在场的共十一场,张广才在场的共十场,传统本中的惜春、爱春、骗子等人物都被删去了。
第一场“庆寿逼试”是传统的庆寿、逼试两场戏的合一,基本保留了传统本的内容,有两点改动较为合理:其一,蔡公逼试时,蔡母舍不得儿子离开,为儿子申辩,理由之一是“慢说我舍不得他去,就是新媳妇过门采两月,这六十天的夫妻,你忍心叫他分散么?”蔡母说话在情在理,一句话涉及四个人,她没说蔡伯喈贪恋新婚,而是拉上新媳妇在自己一边,并反问蔡公忍心么,这样问话很有说服力,有很机巧,传统本里多把蔡母作为“净”,出言不逊,有意让她唱反调,人为做作的痕迹太明显,而此本的改写就特近人情。其二,当蔡伯喈担心,“但爹娘年迈,何人照应?”,是赵五娘在张广才之先回答:“相公放心前去,二老自有妾身侍奉”。然后张广才:“伯喈,放心前去,不必忧虑,若是宅上有些欠缺,老汉自当应承。”这样改写更好,写出了赵五娘的贤惠,她主动为家庭分忧,能体贴丈夫。也同样写张广才作为邻里的乐善好施,他也是主动要帮助蔡家,且言语极有分寸。第二场“洒泪送别”此场送别基本情节没改,却更为简练、紧凑,尤其写蔡公写得更好,临别时他劝蔡母和儿子:“你怎么这样哭不休,说不完,使他不能安心去京赴选。走,走,走,不要哭了。儿啊,你不要以我二老为念,我们年纪虽老,但健康得很,你,你,你,去罢!(哭)”这一段把蔡公的复杂的内心都完全的表达出来了,是他为儿子前途着想把儿子逼出家门去应试,他自己也于心不忍,为了能让儿子安心离家,他强忍泪水劝慰蔡母,强忍泪水让儿子快去,但最后泪水却难以忍住。第三场“激怒当朝”此前的多场戏都被删去,直接到了牛相奉旨招婿这一场,此场蔡伯喈昧出场,牛相为主,用牛相的简单讲述,介绍了蔡邕喈中了状元等事,以媒婆回话,把蔡邕的情况(家有二老和妻子)和态度(准备上表当朝,辞官辞婚)讲出来,蔡邕的态度出乎牛相的意料,他本以为蔡邕是一介寒儒,能高攀宰相之女,会欣然接受的,没想到蔡邕断然拒绝,为了先发制人、为了丞相的威信,牛相决定在蔡邕之前上表皇上,不准蔡邕辞官辞婚,要她屈就。这样改编是把传统本中的蔡邕为主、蔡邕在场改为蔡邕在后场了,故事没有变,但弁言故事的人物不同了,该剧直接让牛相当场,通过他可以直接看到蔡邕在权势压人的背景下怎样步步被动的被逼为婚的,这样正好可以一步步看到主谋者怎样操作此事,而不是传统本所见的那样,蔡邕一步步的被动反抗。第四场“丹陛陈情”此场与传统本相比大意基本没改,只是简化了很多。此场牛相没有出场,但他的行动在上一场的结束前已经交代了。第五场“蔡母嗟儿”此场把五娘思夫和蔡母嗟儿合二为一,戏段不长,但主要意思都表现出来了,并在最后交代五娘要去请粮,很自然的过渡到下一场。第六场“五娘领粮”第七场“里正抢粮”第八场“张公送粮”第九场“公婆议粮”,这是传统本“义仓赈济”的一场戏分出的,第六、七场为五娘领粮和里正抢粮,在里正抢粮时,他先强行抢夺,五娘诉说家中之苦,“可怜我二公婆三餐未进”,里正不为所动,五娘又愿解衣相换,里正表面同情五娘。却借帮五娘扶粮袋之机把粮食抢走,五娘生死两难之时,薛妈及众饥民上,她们都把自己的粮食分与五娘。第八场张广才领得粮食,他路上没有遇见赵五娘,但他料想蔡家缺粮,便亲自把自己分得的粮食的一部分送到蔡家。可能是为了增加饥荒年的悲凉,这三场的背景安排为大雪天气,这样的天气里五娘愿意解衣来换得里正不抢粮食,可知此时的粮食对于五娘是多么重要,也可知薛妈等饥民事富有同情心的,也可知张广才是雪中送炭的为蔡家送去了粮食。第九场是京剧演出本中增加的场次,赵五娘领米,因为路途被抢,又遇大风大雪天气,回家晚了,蔡公、蔡母两人为之又是一场大吵闹,蔡母不相信饥荒年岁有人分粮与赵五娘,蔡公怒气之下打了蔡母,五娘劝说之时,张广才送粮来到,在张广才的劝说之下蔡家财得以暂时平静,赵五娘下去做饭,蔡公与蔡母继续吵闹,“你不贤,你不贤”吵着下场。此场戏的增加为了表现蔡伯喈的杳无音信给家庭带来的重重困难与矛盾,也为了表现赵五娘对公婆的一片孝心,无论受什么样的委屈、无论什么样的情境,她都诸事忍耐,一心一意孝敬公婆。
第十场“琴诉荷池”,不知是不是改编者的有意所为,第九场的大风大雪与第十场的挥汗如雨,一冷一热,两相对比。如果在舞台上展现出来,对比效果会更加鲜明,第十场的大致内容与传统本相近,其中较为巧妙的是蔡伯喈擦汗的两个细节,第一次是传统本已经有的,蔡邕在牛小姐暂时下去的时候,忍不住流下泪来,牛小姐突然上场,并发现蔡邕流泪,蔡邕只好假装擦汗来作为掩饰,此段为:“(牛小姐暗随出)牛小姐:相公为何流泪?蔡邕:(假作拭汗)哎呀,好热的天哪。牛小姐:(接唱)相公何故泪不干?蔡邕:(接唱)炎热难当浑身是汗,……。”细心的牛小姐一定心知肚明,但她并没有点破这层纸,而是假装胡涂,。在该场戏的结束时,蔡邕与牛小姐一同要去休息,“牛小姐:如此一同回房。正是:(念)欢娱休问夜如何,良宵佳景苦无多。蔡邕:遇饮酒时难饮酒,得高歌处懒高歌。(蔡邕拭泪,牛小姐转面,拍蔡邕肩,蔡邕弹汗)蔡邕:好热的天哪。(同下)”这场戏临终前的一句“好热的天哪”,真的回味无穷,戏已尽而意犹存。改编者用心,如果表演者再用心,那一定会给人留下很深的映象。第十一场“勉食姑嫜”、第十二场“糟糠自餍”两场戏在保留大意不变的前提下,在细节处理上也有一些改变,乳十二场中赵五娘正在吃糠时,蔡公和蔡母发现媳妇背地里偷吃东西,因蔡母已经怀疑在先,两人便大怒,在传统本中都是蔡母发怒,蔡公为五娘辩护,但此本却一改传统,让蔡公发怒,且怒不可遏地埋怨了五娘一通,“蔡公:媳妇你好,你瞒得好!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二老!……哪里晓得今天只与我二老淡饭充饥,连些鲑菜都没有,你却一人在此食好的。你怎么对得起我?你,你,你,怎么对得起我?(哭)”任何一位观众都能够想象、体验到此时的赵五娘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委屈和痛苦!该戏此场此处是蔡公在演,但他却是为赵五娘在演戏!《赵五娘》此本让蔡公发怒,比让蔡母发怒要增数倍效果,此前蔡母有时埋怨五娘,都是蔡公为五娘辩护,而此时蔡公冶如此生气,那么赵五娘是实实在在地被埋怨了,无人帮他申辩了,无法申辩了,不能申辩了,没人信她了!当然,有那一碗糠在,五娘不需任何申辩!此后的另一个细节处理就是该本中张广才到来时,“蔡公昏倒,蔡母噎死,赵五娘急倒。”出逃难过本中赵五娘是清醒的在救公婆,此处没有让赵五娘清醒,却让她“急倒”,说明两种情况,一是赵五娘多日吃糠,不能吃到象样的粮食,体力不支;二是赵五娘在公婆相继昏倒时确实非常着急,便“急倒”了。这样改,可能更真实一些,场面更悲惨一些,但不如让赵五娘在场上一边救着公婆、一边痛哭更好一些,也许让赵五娘的“急倒”是为了场上气氛的闹与静地对比,是为了节奏的起伏变化。
第十三场“瞷询衷情”、第十五场“几言谏父”这两场戏在传统本中使连着演的,但在此却中间隔了一场戏,这两场戏重点写牛小姐,她与丈夫结婚三年,丈夫却终日愁眉不展,疑心之下,她问出实情,是父亲强迫蔡邕结婚,并隐瞒蔡邕已有妻室的事实,她责怪蔡邕停妻再娶,她更埋怨父亲不该隐瞒实情,一怒之下她要去见父亲,问个明白。牛相以“圣上尊严、为父威信”为由说明自己要招赘蔡邕为婿,以“对儿讲明,也是如此,不对儿讲,也是如此”为由说明自己要隐瞒蔡邕有妻室这一事实,牛小姐先责父亲强迫招婿,“将女儿置于何地?”后坚决不停父亲之言,要与蔡邕一同回乡,“以尽子媳之礼。”传统本中牛小姐是在暂时躲开时听得蔡邕道出实情的,并且她知道实情后只埋怨蔡邕不该隐瞒对自己这样长久,应该一起去向父亲争取回家探亲,对于蔡邕已有妻室之事业没有什么委屈,要见父亲主要是为了争取能通蔡邕一起回家,而不是要责问父亲。这样改,牛小姐被改得更加生活化、人性化,更有真实感。丞相的千金小姐,对丈夫已有妻室的事实不可能一下就安然接受的,尤其是对父亲一手操办又隐瞒实情这样的事,她更不可能一下接受的,所以,她的生气是正常的,是应该的。蔡邕曾经托马扁其人送信和银两回家一事在该本第十场“琴诉荷池”中曾借蔡邕之口交代过,在第十三场中又借院子的回报情况,说明蔡邕寄信、送钱被骗。把传统本中的“拐儿绐误”这场戏进行了间接处理论。第十四场“遗嘱剪发”、第十六场“描容上路”,这两场戏也与传统本大意相同,只是在“遗嘱剪发”中虽然也有赵五娘为公公熬汤进药的情节,但其主要段落还是是蔡公写遗嘱,蔡公写遗嘱是为了五娘的将来着想,他想到五娘的将来也正是因为五娘的过去,“只为我拿好媳妇,她为我二老受尽千辛万苦,我死后难道还叫她受苦不成?”以蔡公之苦写五娘之苦,用蔡公在世时五娘之苦推知蔡公去世后五娘之苦,倍感其苦,写蔡公立遗嘱也全是为了写五娘的贤与孝,是五娘的孝心与行动感动了蔡公,这种儿子在世,媳妇无过,公公却要媳妇改嫁的事情,实在少见,这样写一方面是为了说明蔡伯喈这个儿子的不孝,更主要是为了强调媳妇赵五娘的孝道。也许是考虑到了这些,京剧此本把该场戏的重心放到了立遗嘱上,而不是代偿汤药及蔡公思儿上。蔡公死后,无钱安葬,五娘只好剪下卖钱买葬,此为传统本中的一场戏,在改本中压缩成了一个很小的段落,按理说这是赵五娘为主角的一场大戏,为什么被如此压缩了呢?估计不是演出时间的原因。第十六场“描容上路”演出的主要功夫当在五娘描画时的几大段唱和五娘与张广才告别时的几大段的唱。
第十七场“派遣李旺”,牛小姐执意要与丈夫蔡邕回家省亲,牛丞相坚决反对,可又见女儿形容消瘦,因爱女心切,便退一步着想,决意派遣李旺到陈留下书,以免家中挂念,却没有安排李旺接蔡邕父母来京。牛相此举并不是为女婿蔡伯喈考虑,而是怕女儿“忧虑成病,反而不美”。他也没准许蔡邕回家,并以“此事必须奏明圣上,方能成行”为由。在京剧此本中牛相对蔡伯喈的态度到此时还是没有改变。此场中蔡邕在写家书后,却特意交李旺“我在牛府招亲之事,暂且不要对我爹娘与那赵氏五娘言讲,千万小心,我有重赏。”蔡邕如此安排,不知作何种设想?第十八场“扫松下书”这是该本中的一场重头戏,也是该本中最长的一场戏(仅就剧本论),在演出该本时周信芳扮演张广才,此场戏演得也一定出彩,此场戏也常被他作为折子戏单独演出。该场戏的大意没有变,但在多处情节上有所改变。开场为空山寂寂,悲风萧瑟,黄叶飘飘,旷野荒郊,孤坟衰草,寒雀鸣树梢,这营造的是深秋凄凉景色,在此情景之中老汉张广才念了一段点明全剧主题的“数板”:“老汉把松扫,老汉把松扫,只为当年旧知交。指望儿子去赶考,荣华富贵爵禄高;蔡伯喈,不行孝,忍教二老作饿殍。说什么养儿防备老,数载不归忘劬劳;捧着苦李当甜桃,看来愚昧可笑,看来愚昧可笑。”李旺在荒郊遇到张广才,李旺询问蔡家府时,张广才问及京中做官的那人名字时,两人有短精彩的表演:“李旺:我们状元爷的官名,岂是胡乱叫得的!被人听见,我吃罪不起呀。张广才:啊,小哥,你来看,这荒郊旷野,四处无人,就是你我,但说无妨。李旺:讲得的?附耳上来。(附耳)他叫蔡伯喈。张广才:啊?李旺:(含糊)蔡伯喈。张广才:啊呀呀,你是个哑子。李旺:你是个聋子。张广才:哎呀呀呀。(张广才、李旺同转身。)张广才:他叫什么?李旺:(含糊)蔡伯喈。张广才:啊?李旺:蔡伯喈。张广才:啊呀呀,你是个哑子。李旺:你是个聋子。(张广才、李旺同转身。)他叫什么?李旺:他叫蔡伯喈!张广才:啊!(转身)(唱)【清江引倒板】你休提起蔡伯喈……李旺(接唱)你大惊小怪为何来?张广才:请问小哥,尊姓大名?”张广才在听到蔡伯喈中了状元,三年后才派人回家,佯装没听明白,故作大惊小怪,罪蔡伯喈的怨恨、责怪、不解等等都在其中,李旺问他为何大惊小怪时,他话锋一转,根本没有回答,全场都没有解释张广才为何要大惊小怪,这样的处理,有戏在场外、言尽意永的效果,张广才不回答,不解释,观众却是非常明白。张广才对蔡伯喈的态度非常明确,但在言行之中却很少表露,他对蔡伯喈的态度是又怨又恨,与传统本不同的是他没有直接在李旺面前表露出来,直到李旺要离开时,他还要为李旺下拜,要他转告蔡伯喈早早回家祭坟台。《京剧大观》中也收有“扫松下书”一折戏,其中的基本情节是一致的,但细节上也有不同,如其中张广才两次杖打李旺,第一次是张广才听到蔡伯喈的名字就举杖就打,第二次是张广才要李旺传话是他讲述蔡家之事,一时动怒举杖就打。在如该折戏中李旺两次询问张广才的名字,第一次是李旺问路遇到张广才时,两人互相问姓名,李旺知其人叫张广才,第二次是李旺得知蔡家无人,没法下书时,李旺大厅张大公的下落,知其人叫张大公。另外当张广才得知李旺是为蔡家下书时说他来迟了,李旺说:“没有开戏我就来了,什么来迟呢?”当张广才要对坟墓中的蔡公、蔡母讲话时,李旺又说:“他要能说话呢也好了,我也溜了,看戏的先生们也跑干净,唱给谁看了。”这样从戏里跳进跳出,可能是为了演出效果吧,在传统本中此场戏时没有这些的。该折戏的主题为劝世为主,开场张广才便白:“奉劝世人多学好,不学浪子没下梢。”此中意思在戏中还多次被提及。这样改变主题大概也是为了更广泛的适应演出吧。《中国戏曲志·上海卷》P190(中国ISBN中心出版1996年12月版)“《扫松下书》京剧传统剧目,事本高明《琵琶记》,愿为徽剧《赵五娘寻夫》中的一折。”“清同治、道光年间。徽班老生景元福、王鸿寿(三麻子)曾在上海久乐、天仙等茶园演出,为王鸿寿代表作之一。民国五年(1916)周信芳(当时艺名七龄童)随王鸿寿在汉口演出时,学会此戏,于民国八年2月19日在丹桂茶园演一至四本《赵五娘》时,插演其中,后《扫松下书》常作单折戏演出。同时林树森等也纷纷扮演,成为京剧南派老生常演剧目。全剧唱腔保持了徽剧古朴苍劲的风格特色,是一出颇见功力的生丑对子戏,王鸿寿、周信芳、林树森、高百岁等均有唱片行世。”
第十九场“寺中遗像”中只是改变了蔡邕发现画像后的做法,他疑心画像中的人物象他双亲便将画藏袖内,没有多问画画之人,也没有留话让画画之人到相府取画,但命家院去寻找那画画的道姑的去处。赵五娘决定“以索画为由”前往相府。第二十场“书馆相逢”,蔡邕从弥陀寺回到相府,径直到了书馆,避开家人独自猜疑画中之人和带画的人,院子回报遗画的道姑找上了门,蔡邕便命院子从后门悄悄地把道姑带进,等待问明画像的来历。背对蔡邕而立,蔡邕问道姑所画何人时,扮成道姑的赵五娘突然转身,告诉蔡邕画上之人是他爹娘,蔡邕惊讶,两人相拥而泣,一问一答,对唱【散板】,五娘尽数家中变故,蔡邕后悔当初,文章误我,我误爹娘和五娘,纵有三不从难自原谅。突然丫鬟引牛小姐上场,蔡邕告诉她实情,并决意同五娘回乡奔丧,牛小姐禀明父亲,要随同丈夫前行,被断然回绝。该场戏与传统本比改动很大,没有了“两贤相遘”和“孝妇题真”,五娘没有先见牛小姐,没有在画上题诗,直接与蔡邕相见,而且牛相到此对蔡邕的态度未变。根据此本的前场戏的铺垫,蔡邕与五娘直接相见也很合情理,因为在蔡邕拾画就特别疑心画中之人,接着就派人寻找带画的人,而五娘知道画被状元拾去,便索画找人,这样自然是蔡邕与五娘相见,而不需先与牛小姐见面了。
第二十一场“风木余恨”蔡邕与五娘回家祭坟,张广才要杖打蔡邕的三不孝,却因三不从而住手,全场在蔡邕的“伯喈回来了”和张广才的“看坟墓苦笑”而终场,不知这一喊一笑在舞台表演中具体实怎么表演的,但肯定是凄凉的,是悲哀的,是怨天恨地的,是余恨无穷的,是震颤人心的,这是悲剧性的结尾,当演员走下舞台,当观众离开剧场,都好像有彻悟人生一般的感觉,“这才是功名富贵害苦了人!”这也是整部戏剧的主题。与传统本中的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相比,该本确不是欢喜而是悲,不是团圆而是分离。“伯喈回来了”,对于父母能让死者生吗?合乎蔡公的初衷吗?实现了蔡邕的愿望吗?蔡邕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回来吗?伯喈回来了就万事大吉了吗?牛小姐没回来、牛相对蔡邕的态度没回来,蔡邕从此固守家园?还是要回到牛府之中?这些正是京剧《赵五娘》在终场之时留给观众的思考。
京剧的另一个演出本《赵五娘》共三十场,与传统本相近,以大团圆结束全剧。三十场为(场次名为本人根据传统本及剧情大意所加):劝试、送别、议婚、遣媒、拒婚、赐婚、迎亲、接亲、成亲、争吵、盗粮、领粮、抢粮、送粮、议粮、心事、用饭、吃糠、拐骗、亲亡、遣神、筑坟、盘夫、遣旺、描容。进香、遗像、相认、下书、祭坟。该本虽然偏重正旦戏,似乎更兼顾京剧演出的特征,注重场上的热闹,注重生旦之外的其他角色的戏,与近现代其他剧种的演出本相比,其中多了一些净丑角色。
该本可能因为整理等原因,有唱词但没有曲牌名称。
第一场“劝试”是祝寿和逼试的合一,本场戏中增加了书吏这一角色,张广才带领书吏到蔡家,通知赴考之事,劝伯喈去应考的力量来自断方面,首先是蔡父和张广才(此乃是正事,又承大公美意,敢不从命?),其次是书吏(今科名字业已开送上去,大料今已到京如你不去,何人担得起这谎报呢?),在此是赵五娘(你只管放心前去,不要以家事为念。公婆在堂,自有妾身尽孝。),蔡邕也别无选择就只好答应了。第二场“送别”大意与传统本接近。第三场“议婚”、第四场“遣媒”、第五场“拒亲”、第六场“赐婚”、第七场“迎亲”、第八场“接亲”、第九场“成亲”这七场戏都是围绕着蔡邕被逼成婚而展开的,“议婚”一场开始逼婚,牛旭东首相看中了才貌双全的新科状元便与牛夫人商量为独生女儿招婿,然后他面奏汉文帝,正好三鼎甲面谢皇帝,牛旭东在三鼎甲下殿后,请万岁作主,得到万岁准许。牛旭东派遣媒婆前往状元府邸说亲。蔡邕“家有妻室,况父母在堂”为由断然拒绝了媒婆提亲,并声称如果逼迫太紧就上朝辞官以避免这桩婚姻,牛旭东得知蔡邕的想法,决意在第二天早朝时先奏明汉文帝。汉文帝果然偏向来牛旭东首相,拒绝了蔡邕的“父母在堂心挂牵,不愿为官在朝班”的奏表,病要求蔡邕“在朝为官,不得擅离朝堂”。牛旭东派傧相等众人前去迎亲,蔡邕无奈,只好上了喜轿。于是在相府成亲,有人欢喜有人愁。。京剧该本的改动很大,逼婚一事上大做文章,其中牛旭东的戏增加很多,让蔡邕与牛旭东反复较量,但因汉文帝的偏向,权势决定了这桩婚姻。除安排了牛夫人之外,还安排了汉文帝,这样该本与京剧周信芳演出本《赵五娘》有点相似,即逼婚一事从牛丞相的角度来演,把传统本中的后场戏都搬到前场,让人们更清楚地看到蔡邕是怎样被逼无奈地走向洞房的,也清楚地看到牛丞相是怎样一步步逼迫新科状元就范的。而且这七场戏无穿插地连着演,明显是集中地把逼婚一事的戏做足做够。
第十场“争吵”、第十一场“盗粮”、第十二场“领粮”、第十三场“抢粮”、第十四场“送粮”、第十五场“议粮”,这六场戏从“争吵”开始就是围绕饥荒岁粮食紧缺而展开的,蔡父、蔡母因饥饿而争吵、因饥饿又想到儿子、因儿子又想到逼试,五娘听说官仓赈济,便前来领粮,里正贪污公粮,被杖打之后,怀恨在心,抢走了五娘的粮食,五娘无奈,要投井自杀,被吴四娘、周大妈救起,吴四娘、周大妈帮助五娘在大街乞讨,又分与粮食,回到家里,蔡母为五娘迟回而不满,又不信五娘的粮食被抢,使五娘倍受委屈,其中张广才也前往蔡家把自己分得的粮食送与蔡家一份,该本的这几场戏与周信芳演出本《赵五娘》剧情较为接近,且环境也为寒冷的大雪天,只是在“领粮”中保留了传统本中的上大人、孔乙己等人领粮的情节,在“抢粮”中该薛妈为吴四娘、周大妈,并增加了街上乞讨一情节,“议粮”中突出蔡母对五娘的不信任、不理解,甚至是辱骂。整个过程是要突出赵五娘的千辛万苦,是要表现赵五娘的孝道。
第十六场“心事”是传统本“琴诉荷池”和“宦邸忧思”两场戏的综合,但改动较大,蔡邕新婚后不能回家,心中忧虑,常独自落泪,却被丫鬟看到,牛小姐为解夫愁,安排饮酒,又请蔡邕奏琴,皆不能排解蔡邕心愁,可他又难以开口,牛桂英心中疑问,只好安排丫鬟多留神观察。此场戏增加了一些细节,让丫鬟惜春、柳春两次暗中观察蔡邕,蔡邕两次思亲落泪,第一次佯装眼睛不好,第二次谎称天热。但都被当场识破。蔡邕新婚后与牛桂英的关系从此场戏开始展开。
第十九场“拐骗”与传统本和近现代的其他一些演出本相近,是由大骗、小骗两人合伙行骗,而且该场戏是全本中最长的一场(凭剧本而论),可能是因为此场为丑角戏,对调整舞台气氛、增加演出效果有帮助,所以演得很足。
第十七场“用饭”、第十八场“吃糠”两场与传统本相近。第二十场“亲亡”、第二十一场“遣神”、第二十二场“筑坟”,这几场戏是五娘侍奉、安葬亲人,“别亲”一场是“代尝汤药”“祝发买葬”的合一,增加张广才送药一情节。“遣神”一场是玉帝派遣山神、土地前往帮助五娘筑坟,此场戏为该演出本增加的。
第二十三场“盘夫”在此场戏中牛桂英根据丫鬟提供的线索询问蔡邕家中之事,蔡邕无法隐瞒,只好说出实情,其实蔡邕家有妻室一事早就告诉过牛丞相,蔡邕的隐瞒实情,还根源于牛丞相的隐瞒。牛桂英听到实情后的态度并不是象周信芳演出本那样的生气、委屈、要找爹爹论理,而是马上接受事实,“既有这个事情,早就该对我说明,将公婆与赵氏姐姐接进府来,同享荣华才是呀。”第二十四场“遣旺”牛丞相听从牛桂英的劝说,决定派李旺前去迎接蔡邕的父母来京,在安排李旺时,牛旭东说:“多带银两,将太老爷、太夫人接来,不得有误。”蔡邕却交代:“多带银两,将家中之人一齐接来,要紧要紧。”同样的安排,两人话中意思不同,牛丞相轻看糟糠之妇、田舍之翁,迫于女儿的情面才答应接蔡邕的父母,蔡邕责心中有赵五娘,所以特意交代“一齐接来”而不只是太老爷、太夫人。
第二十五场“描容”与周信芳演出本相近。第二十六场“进香”、第二十七场“遗像”这两场戏与传统本有很大的区别,“进香”一场中蔡邕与夫人牛桂英商量到弥陀寺烧香,这是一个过场戏。“遗像”中赵五娘先到尼庵,碰见尼姑慧兰,打听到蔡伯喈已招赘相府,且要到尼庵的隔壁弥陀寺烧香,于是有备而来,故意将画像遗失,暗中观看到蔡邕将画像带走,和尚西来告诉五娘影像被状元带走时,她说:“原要他带去。”这样的安排是此本所独有的。第二十八场“相认”这场戏是传统本中“两贤相遘”“孝妇题真”“书馆悲逢”三场戏的合一,赵五娘由尼姑慧兰带领来到了相府中见到了牛桂英,两人相认,牛桂英帮助五娘书馆题诗,最后夫妻相逢。
第二十九场“下书”,该场戏与《京剧大观》中所选的一折《扫松下书》很相近,但也略有出入。第三十场“祭坟”是传统本的“散发归林”“李旺回话”“风木余恨”“牛相宣旨”“一门旌表”五场戏的综合,终场以大团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