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鼓戏和其他众多的戏曲一样是面对观众演唱出来的,而且有的时候会唱得非常的缓慢,如果句子太长、结构太复杂就会严重影响观众对唱词意思的理解,所以花鼓戏唱词都是以短句为主。
中国的戏曲历来就很讲究唱词的工整性,元曲、杂剧的唱词不仅讲究唱词押韵,而且还有严格的平仄规律。现代戏曲,如京剧、昆曲依然是很讲究戏曲唱词的工整性的。花鼓戏唱词虽然没有像昆曲那样要求严格,但依然还是保留了唱词工整这一特点。花鼓戏唱词常用对偶、排比等手法来保持工整性。
1、对偶
对偶是用语法结构基本相同或者近似、音节数目完全相等的一对句子,来表达一个相对立或者相对称的意思,分为严对和宽对。严对不仅要求字面不得重复,而且词性、词义、平仄也要求完全对称。而宽对则只要字数相等或相近,结构相同或类似就可以,字面上也允许有重复。花鼓戏唱词用的对偶绝大数是宽对。花鼓戏唱词的上下句格式,为文词的对仗提供了条件。一般是在唱词的上下句中用上内容基本对称(相辅相成或相反都可以),文字相等、结构相同,对称地排列起来,达到句式整齐、效果强烈、相互映衬、相互补充的目的。对偶不仅仅是从形式上着眼,主要还是在内容上起到加强、反复和对比的作用,从而使观众留下深刻的影响。
一门天赐平安福,
四季人同富贵春。
烟开路,酒搭桥,危害不浅;
靠物质,来挂钩,道路走偏。
跑马莫怕山,
行船莫怕滩。
山顶有花山下香,
桥下有水桥上凉。
红枫岭上好风光,
丰收年景人更忙。
雨过天晴风轻轻,
青山如画绿茵茵。
对偶,从形式上看,写出来整齐美观,读出来节奏鲜明,铿锵有力,便于记诵;从内容上来看,凝练、集中,反对可以相互映衬,鲜明对照,正对可以相互补充,相得益彰。花鼓戏唱词的对偶主要用正对,目的是为了使内容得到加强,帮助听众理解唱词的意义。
2、排比
排比,就是把一连串结构相同或相似、意义相关、语气一致的词组或句子排列起来,形成的一个整体。花鼓戏大量使用排比句,使唱词整齐地、有层次地、紧密地排列在一起,以增强唱词的气势和分量。花鼓戏唱词的排比,大部分是以相同的词语作提挈语:
为什么他来自农机厂,
不知王师傅进省城?
为什么他自称是老钳工,
喷油嘴的好坏都分不清?《春山坳》
亲爱的党啊(白)
为寻您接头上把烟贩卖,
为寻您风雨中栉沐往来,
为寻您我踏遍了长街小巷,
为寻您江渚上我一任徘徊。 《我的一家》
我爱你聪明能干性温柔,
我爱你身材窈窕似杨柳。
我爱你的两眼光闪闪,
我爱你的秀发乌油油。
我爱你的声音甜蜜蜜,
我爱你的皮肤光溜溜。 《风流嫂子》
这样的唱词语言畅达明快,节奏感强,适用强烈感情的抒发。另外,花鼓戏唱词的排比的时候还有一种在排比中嵌入数字的方式,嵌入的数字一般是从一到十。[32]如《打铜锣》中的两段“十数”,先是林十娘为讨好蔡九哥高抬贵手,竭力恭维奉承,说他是
真是个:
一不好酒,
二不贪杯,
三分人才,
四季勤劳,
五好社员,
六好干部,
七窍脔心,
八面玲珑的九哥哥,
实实服了我林十娘。
后来林十娘认错,蔡九义正辞严地回敬了林十娘一段:
真的是:
一张寡嘴,
两面讨好,
三面光溜,
四处哄人,
五心不定,
六神无主,
七弯八拐,
九九归原,
实实是,
自私自利讨人嫌。
这两段唱词的形式及其句式几乎完全相同,都是以十数(含谐音)作夸张的铺陈,层层渲染推进,使林十娘的油腔滑舌、牙尖嘴利的本领与蔡九歌的正气凛然,义正辞严的态度,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林十娘的虚伪奉承,蔡九哥的严肃批评,一正一反,相互映衬,构成了强烈的对比。
花鼓戏唱词中用数字(不仅是十数)还可以来连接段落,比如说《十打》和《采茶调》。《采茶调》是分十二个月来分别叙述一年中的事情:
正月采茶是新喽年
姐妹双双进茶哟园
十指尖尖把茶采
采起细茶转家哟园
把是把茶采也呃
转是转家园
采茶辛苦吃也吃茶甜
二月采茶是春喽分
四月采茶难又难
五月采茶是端阳
这种方法可以使唱段排列整齐,形成一种独特的规范,增强了感染力。
3、顶针
顶针,又叫蝉联,就是临近的句子首尾蝉联,上递下接,用前一句的结尾作下一句的开头。花鼓戏唱词中的顶针,常用来说明一连串客观事物之间的连锁关系:
昔日螳螂去捕蝉,遇着阳雀在路边。
阳雀又被弹弓打,打鸟之人被虎吞。
猛虎得食回山转,谁知枯井在路边。
猛虎掉进枯井内,枯井又被黄土填。
黄土上面长青草,青草又被羊羔吞。
看来一报还一报,仇报仇来冤报冤。 《船歌》
顶针的运用,使相邻句子首尾蝉联,环环相扣,结构紧密,说理非常严密。
湖南花鼓戏唱词的研究不但涉及韵律学、音韵学、词汇学、方言学的众多研究领域,也涉及到诗学以及和声学,甚至涉及社会心理学等,许多问题需要综合多学科知识才能完满解决。然而目前的花鼓戏唱词研究还主要集中在花鼓戏曲调的探讨上,从语言学的角度进行研究还未充分展开,值得研究者们进一步探胜索幽。